第7章(1 / 2)

赵臻有一双极深邃的眼睛,深得叫旁人看不透,却似乎能看透一切旁人。

就在这长久的凝视里,赵臻蓦地对他展露了微笑。

陆忧没有从这个笑容里感受到半点亲和与善意,相反,他从这个笑容里感受到危险。

他眯了眯眼睛,继而颔首抬臂,对赵臻躬身行礼:“太傅大人。”

赵臻不知道陆忧这七拐八绕的心思,准确地说,他并不在乎。

他只是看着这个在四海传闻里同他比肩而立的年轻人,带一些考究:“贤弟不必多礼。”

一行人走进陆府,穿过回廊,忙着给宴厅布菜的下人们也忍不住偷看来访的贵客。

好英俊的男子,竟比二公子还要出挑。

下人们在心里这样感叹,可接下来便又联想到别的一些什么,比如怪不得他能得太后娘娘青眼。听说太后娘娘嫁给先帝的时候,才二八芳龄,谁能甘心伺候一个年纪上做自己父亲都绰绰有余的老头儿啊,太傅大人这般风流倜傥,又同太后娘娘有过婚约,太后娘娘能把持得住?先帝死前恐怕已经脑袋青青了。

赵臻感受到下人们揣度的目光,他冷眼撇过去,众人纷纷低了头。

家主陆珏感受到赵臻周身散发出的杀气,不免问道:“怎么了?”

赵臻意味深长看了陆珏一眼,忍了下来,陆忧却在这个眼神里看到些许杀气。

几人来到宴厅,在陆珏的张罗下,赵臻与林载落座。

陆珏坐到主座,同赵臻说场面话:“太傅大人远道而来,本以为会带一众仆从,故而陆某准备了许多酒菜,可没想到,两位大人竟这样轻车简从。”

赵臻笑了:“本官自幼习武,若归更是功夫超群,虹州虽离京中甚远,但来往皆是大道,并不难行,我二人应付途中琐事,足矣。”

陆忧暗暗瞧着,一声“若归”,证明赵臻与林载关系亲厚,绝非一句同僚之情可以概括。

赵臻的职位在文臣中已经差不多到了头,林载又把持着宫中的禁卫,再想想当今陛下高澈,不过是个六岁的垂髫小儿,真不知道这天下是姓高、姓周、还是姓赵。

几人说着话,酒菜业已上齐。

陆珏端出主人的架子,举杯相邀:“太傅大人和林禁卫长远道而来,我陆府蓬荜生辉,陆某敬你们!”

赵臻和林载笑着点头,林载一饮而尽,但赵臻举起的却并非酒盏,而是茶盏,抿了一口。

陆珏看到这一幕,掩去了不悦,装作惶恐的问道:“太傅大人为何饮茶?这酒是近来府上新得的,叫梨花春酿,清香醇厚,大人觉得不合口味?”

赵臻摇了摇头,歉然道:“抱歉,本官饮不了酒,只喝半杯,浑身便会起满红疹,痛痒难耐,只能以茶代酒了。”

“当真如此吗?”陆珏笑着,可眼睛里却流出路质疑,以开玩笑的语气说出了真心的不满:“别是太傅大人瞧不上咱们陆府地处偏远,觉得这酒水配不上您这京中贵人吧。”

赵臻也笑:“陆家主真会说笑,没有的事。”

两人说着,姑娘们穿着雪青色的衣裙施施然走到了宴厅中央。

她们站定,丝竹声响起,随着绮丽的乐律,女子们翩翩起舞,宛若春日里翩跹清丽的蝴蝶。

赵臻林载神色未变,世家宴客,家伎献舞,是常有的事。

陆忧也淡淡的,只瞥了最角落的奚瞳一眼,只见她神色恹恹,她还真是……做什么都不积极。

陆珏和陆憧却很是沉醉,陆珏眯着眼,身子随着丝竹声晃动。

陆憧几杯酒下肚,脸颊上已经有了红晕,一双眼睛恨不得长在姑娘们身上。他对承桑绿绮流连忘返,一想到她马上就是赵臻的人了,难免有些不舍。随即,他的眼睛便来到若妍身上。若妍也不错,甜美,爱笑,身段也玲珑有致,床榻上的滋味儿一定好。绿绮已经溜走了,他得把若妍保住。

待会儿依照父亲的计策行事,他对若妍也算是英雄救美,小妮子定然感动,到时候她肯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