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瞳这般想?着,身体的状况却?不容乐观。她只着一层薄衫,如?今朔雪纷飞,天寒至极,身体舞动着,反倒生了些热,起初并不难熬。然则随着时间的流逝,运动带来的热量已经不足以支撑她与冬日漫长的博弈,她的脸颊和身体渐渐生出了干裂麻痒之感。
奚瞳看一眼周围,整个宫城都被大?雪笼罩,空旷、苍茫,望不到头。因为大?雪,大?臣们今日不上朝,大?朝晖殿周围的宫人也?很少,她期待的救兵迟迟没有动静。
所以……等不到了吗……
蓦地,她的余光瞥见远远两个身影,一个身着白色朝服,急匆匆朝栖梧宫方向行去;另一个则穿雾蓝色貂裘,伫立在朝晖殿西?头,似是观望着什么?。
她双眸微凛,时机已到,奚瞳借着舞姿里抬手的动作,摸了摸发髻上的铃兰簪子,想?不到,五百年前赵臻送她的礼物,至今仍在护她周全。
她用最后一次旋转抬臂将铃兰发簪握在了手里,继而停下来,直直望向一旁正在打盹的胖宦官。
宦官瞌睡中间抬了一眼,见奚瞳停了,立时清醒,用尖细的声音怒斥道:“小贱人,谁教你停的?太后的话你听不明?白吗?雪不停,你也?不许停。接着跳!否则我扒了你的皮!”
奚瞳没有动作,只握紧簪子,一步步靠近他。
“你做什么??你还要谋害本官不成?!”
“真难听。”因为冷,奚瞳的声音沙哑低沉。
“你说什么??”
“我说你说话的声音真难听。”奚瞳道:“宦官明?明?可以是很好?的人,名声都被你们这些人糟践了。”
奚瞳本身皮肤就白,此?刻的脸颊冻得发青,那宦官只一只青鬼阴森森地朝自己走过来。
他赶忙开口疾呼:“来人呐……”
可话刚说出口,奚瞳一记扫堂腿便让他倒在了地上。
“哎哟”一声过后,宦官紧接着又失声尖叫起来“啊!我的腿!我的腿啊啊啊!”
原是奚瞳用簪子生生挑断了他的脚筋。
奚瞳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他爷爷的,奚瞳心中暗骂自己,太白金星当时说要偷偷给自己渡一缕仙术,她怎么?就脑子抽抽拒绝了呢……
奚瞳一番动作下来,已经气?喘吁吁,每呼吸一口,都觉得冷彻肺腑,胸腔里全是疼。
她艰难地起身,想?要走,却?被已经躺在地上的宦官伸手掣住了小腿。
那宦官疼得满头大?汗,可手上的力道却?大?得出奇,奚瞳踹了他好?几次,他都死死拽着她,毫无?放手之意。
奚瞳成仙五百年,心海风平,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如?此?杀意。
她回头横眉俯视宦官:“放手!否则我杀了你!”
“小娼妇!你居然敢伤我?!你可知我是谁的人?!”那宦官咬牙发狠:“你以为你爬了太傅的床,便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你可知道,那赵臻也?是要靠爬咱们太后娘娘的床,才能堂堂正正做人的!自己的主子都是龟公,你还妄想?攀什么?高枝?”
宦官说到这里,明?显感到奚瞳不再挣扎,再一抬眼,看到款步而来的昭阳王,便求救道:“王爷,这罪奴伤了奴婢,想?要逃跑,求王爷……”
宦官还没说完,他只觉自己的脖子一刹锐痛,他抬手摸去,温热黏腻的鲜血从他脖子上的血窟窿汩汩流出,他张了张嘴,喉头也?不可抑制地涌上腥甜。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议论赵臻?!”奚瞳眸色如?冰。
宦官不可置信地望向奚瞳:“你……小……贱人……周……大人……不会放……过……”
血液极速地带走了宦官的温度,他话不成句,直直倒了下去。
高澜望着眼前的一幕,也?是震惶。
他万万想不到奚瞳这样一个弱女?子敢在宫城里公然杀人,杀的还是太后身边的人。
此?时听到宦官呼喊的宫人和侍卫也纷纷涌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