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能好了吗?”
“其实不上药我也能好。”本来就是,草原上的汉子还怕这?
郗月明瞥了他一眼,想起他之前吹牛说“再来十几匹雪银狼也不是问题”,转过了头,好心地没有拆穿他。
“啊,嘶……”
“怎么了?”訾沭正在致力于给自己树立高大威猛的形象,忽然听见郗月明倒抽冷气的声音,连忙跑过来看。
“没事,不小心扎了一下。”
她本想多采些草药,看回去能不能做成更精细些的药膏,总好过訾沭这样直接把药糊敷上去。没想到一个不留神,被一株奇形怪状的植物锯齿般锋利的叶子划了一下。
訾沭却如临大敌:“我看看。”
“真的没事。”郗月明对于这么个小口子并不在意,也不想訾沭这么紧张。将手指放在唇边吮了一下后,便收拾起地上的药草,准备回去了。
只是一个小口子。
她原本以为是这样的,毕竟从前遭过的罪比这大多了,手指上一个小小口子根本不算什么。回去之后同老婆婆讨教了一下处理草药的方法,忙碌了一下午,也并没有什么异常。
初现端倪是在次日。
訾沭起了个大早,借了老人家的鹰给车队传信,回来的时候恰好郗月明醒来。她伸了个懒腰,感觉这样趴着睡实在是不怎么舒服。
“你脸怎么了?”他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怎么了?”
郗月明有些懵懂地复述一遍,晨起的她尚有些不清醒。
这里没有镜子,訾沭也不知该怎么形容。托着下巴端详良久才道:“有一些红印子。”
“……”
“大概是趴着睡压到哪儿了吧。”郗月明对这个回答很无语,并不想理他。
“不像是压着了。”訾沭很清楚这一点,可偏偏又说不出来。这些红印子分布在她的左边侧脸,主要是在眼睛下方和眼尾处,星星点点,很浅的颜色。
怎奈郗月明不在意,他也无可奈何。只希望真的如她所说,这些只是睡觉时不小心压出来的印子。
传信的鹰飞了回来,终于联系上了车队。郗月明一如往常般恬静,蹲在帐篷外面捣鼓草药。夕阳的余辉斜斜地照射过来,地上铺满了金色光辉,她侧脸上的红斑便如同活过来了一样,散发着荼蘼艳丽的光彩。
直到老夫妻牧羊归来,不经意间瞥到这一幕。訾沭听到了他们惊叹的声音,才终于知道了这叫什么
“醉丹霞?”
第20章 班珠(二)郗月明不自觉地往他怀里缩……
车队悠远复古的铃声响起,身下的马车也开始缓缓开动起来。郗月明抬手抚上左脸,老婆婆的话也随之在脑海中浮现。
“醉丹霞不是毒,但若真说起来,它比世上最厉害的毒还要狠上一百倍。”
说话间隙,老婆婆似乎悄悄往訾沭那边看了一眼,訾沭正被老爷子拦着,一脸焦急。
“唉,你别看他现在着急,人心难测啊姑娘。”
郗月明的心也被不上不下地吊着,从前隐隐期待的平静解脱,临到跟前,居然也有丝丝犹豫,不知道会在老婆婆口中听到怎样的答案。
老婆婆看訾沭,她也跟着看了一眼;老婆婆感慨完了要说话,她便认真地听着。
“醉丹霞这种毒草啊,剌了个小口子,看着也没多大事儿,几天就好了,是吧?可坏就坏在,它会在人脸上留下红斑,永远也消除不掉。”
“丹霞地貌你见过没?那颜色确实漂亮,可放在人脸上就不一定了,尤其是女子。谁家夫君愿意一觉醒来,看见一个满脸红斑的人睡在身边?”
老婆婆左说右说,无非是担心她脸上长了红斑之后会被丈夫厌弃。郗月明心绪却没有多大起伏,事实上,在听到除了红斑没有任何其他影响之后,她就已经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反倒是訾沭,从老婆婆口中知道这是什么之后,缠着她问东问西聊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