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皇上、她的夫君,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别的世家和别的人身上。
母亲劝慰她,自古帝王都是这样,陈家如今的荣耀也不会长久。但不管之后如何,你现在已经先人一步成为皇后了,早日生下嫡长子站稳脚跟才是要紧事。
早日生下嫡长子?
她能告诉母亲,除了大婚当日郗言御应付一般地来了一趟之后,就再也没来看过她了吗?
陈玉容满心怨气,胡乱翻动着桌案上的奏章。除了訾陬汗王的贺寿礼单、大公主的成亲筹备,竟还看到了几道提议封妃的折子,可把她给气得不轻。
封妃封妃,立后才多久就封妃!这帮老家伙真是,就差把自家女儿领到皇上面前了吧?
恰在此时,规整肃穆的奏章下方,忽然显现出一抹亮色。
薄粉色的卷轴与奏章格外不同,像是画卷。陈玉容手上一顿,下意识就觉得是那些人随奏章呈上的美人图。
她抽出画卷,缓缓打开,画中人随之逐渐显现出全貌。
云鬟雾鬓,般般入画。
是郗月明。
看清画中人时,陈玉容松了一口气,但目光落在画卷泛黄的边角时,这口气就又提了起来。
一个没有母族支持的光杆公主,却能得到贤妃青睐,住最华丽的宫殿用最珍贵的首饰,连郗言御也对她爱护有加。年幼无知时,陈玉容确实因为这些与郗月明有过龃龉。
但随着她的远嫁,千娇万宠的公主有了更合适的代称:棋子。
陈玉容本不欲把一枚棋子放在眼里,奈何郗言御对訾陬那边愈发关注,从前只是偶然流露出几分亏欠之意,如今连寝宫里都藏着她的画像了。边角泛黄,他这是翻看了多少次?
这副画像一出现,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陈玉容看着手边为訾陬汗王贺寿的名册礼单,郗言御为了他的皇妹,可是把稀世珍宝兰生露都奉上、连培养了多年的暗卫都派出了啊!
她心中沉寂许久的嫉恨,再度生根发芽,悄然破土。
当初和亲时,郗言御就曾策马亲送,送亲队伍里的陈氏子弟也回禀了訾陬边境那场意欲劫回公主的动乱。如今,郗言御又费了大功夫去贺寿,目的似乎已经很分明了。
郗月明远嫁,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除非,有人想着念着,想方设法要把她接回来。
陈玉容难得冷静,目光缓缓聚焦于画中人。
她不想让这个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