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知道的人不多。”她俯身,自脚边的果篮里捡出只橘子,“我怀疑他自己也忘了。一天天的,满脑子都是他儿子,对外也很少提起我的。”说这话时她脸上仍挂着笑。
“宋叔的事,你节哀。”
“是挺突然的,但难过,谈不上。”
她指甲插进橘子皮,层层撕剥,不大的空间里清新弥散。
“我俩得小十年没见过面了。不止,自打我妈没了,他就不怎么露面了,有事都是通过秘书跟我传话。其实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眼前的宋婷婷打扮得老成干练,但仁青仔细观瞧,发现她横竖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想到这么年轻便没了双亲,不由唏嘘,想安抚点什么,可憋了半天什么也没憋出来。
“怎么,我家的事宋兆恩没跟你说?”
“我跟他没什么交情。”
她停下动作,看着仁青。
“那你还愿意替他去死?”
仁青茫然摇头,“没想死啊,我以为我能打赢的。”
宋婷婷笑笑,这回真心实意得多。“不过他小子知道得也不多,他妈怀他的时候,我爸事业已经小有起色了,琴岛商界又多了位宋总。可当年陪他白手起家的是我妈。
“那时候哪有什么宋总,就穷小子一个,是我姥爷见他有潜力,把攒了大半辈子的资源跟人脉全介绍给他。我妈也是爱得惨,怀着我还替他到处奔走筹谋,一辈子都用来托举他了。结果呢?算了,家丑,不跟你外扬了。”
她剥好了橘子,又抽出几张纸巾,小心揩干净了指尖,又将剥下来的橘子皮包在里头。
“我听说你写了几封关于我爸的举报信,已经交给警察了?”
仁青瞬间想逃。然而瘸着腿,吊着胳膊,逃不远。他慌张瞥了眼守门的男人,估摸着真打起来,自己也这幅样子也干不过对方。
“别怕,我今天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是作为公司的接班人,想了解下情况,毕竟我爸自杀得突然”
“自杀?”仁青愣住。
宋婷婷看着他,“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我,我就是觉得奇怪,他怎么可能自杀呢?先前一点征兆都没有,庆功宴上还说要回去养老,过清净日子”
“那你是怀疑,有人谋杀他?”她隔着纸巾捻下几瓣橘子,“你有什么线索吗?”
仁青不作声。
“不怪你想太多,最近发生这么多事,你肯定会精神紧绷。警方那边已经初步排除他杀的可能性了,而我作为家属,对这一结果也没有异议。其实我这两天也没睡好,宋兆恩又出了车祸”
仁青彻底不敢作声了。宋婷婷还在那摆弄着那几瓣橘子。
“我爸过世后,律师拿出他提前写好的遗嘱给我看,果然,大部分财产都留给了儿子们,给我的只有一份嫁妆。不过眼下兆恩没了,大头就分在了小儿子头上,哦,也就是你那位朋友,阮晓洁的孩子。”
李仁青不安,宋婷婷将一切尽收眼底。
“放心,她很好,我对女人和小孩没有敌意。既然我爸执意将公司给他,那就给嘛,只是小孩太小,暂时由我帮他代理而已。不然我爸手下那群豺狼虎豹,不把阿阮吃干抹净才怪。
“她目前住在我给她安排的房子,衣食住行都由我的人照顾,非常安全。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告诉你,经过内部讨论,金都和码头会从你手里收回来,之后我这边,也没什么需要你做的事了。”
她端量着仁青表情,等着他回答。
“可以。”
“不再插手任何事情。”
“行。”
“最好把饭店也关了,彻底离开琴岛。”她笑笑,“作为补偿,我会给你一大笔退休金。至于医药费呢,也别担心,毕竟伤是叫驴造成的,我这边全部承担。”
“叫驴他?”仁青话说了一半,已经预料到他的下场。
“那种人就应该坐牢的,只是他好像失踪了,”她视线望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