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嗣和瞅了她半天,转身又出了门,踹开了邻居家的门,惹得邻居家的大黑狗汪汪的叫。
邻居家住着一个莽黑的汉子和他媳妇,原本被吵醒好梦,正待开骂,一见是这个煞星驾临,瞌睡虫立马跑个干净,比当头浇上一盆冰水还管用,换上谄媚的笑脸就问:“酒鬼大人,您有何吩咐,请说,请说。”
“去烧一锅热水来,我急着用。”
汉子忙不迭的点头,到屋里一巴掌把媳妇拍醒,嚎着催促道:“赶紧去烧一锅热水。”
他媳妇生的五大三粗,看起来比莽黑汉子还要彪悍,长的也很泼,却生了一副弱女子的心肠,被男人打了也不敢吭声,麻溜的下床,烧火做饭。
半响儿后,武嗣和端着邻居家的热水盆和饭菜回来,先把饭菜放到残了一个角的桌子上,来至炕边,把水盆放地上,转身又去翻洛瑾瑶带来的包袱,从中找出一块干净的帕子,他把帕子在热水里烫了烫,拧干,然后把洛瑾瑶扶起来,轻柔的给她擦脸。
洛瑾瑶被弄醒,摇着头拒绝擦脸,惺忪着眼嘟囔道:“夫君,还想睡,你别闹我。”
武嗣和没说话,态度很坚决的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
“不许睡了,起来吃饭。”
“不想吃,想睡。”她双臂勾住武嗣和的脖子,脸蛋藏到他的颈窝里,整个人耍赖的挂到他的身上。
“……”
武嗣和把帕子扔回水里,扯过包袱,从里头找出洛瑾瑶的衣裙,伺候祖宗似的给她穿戴整齐,将人背到背上,这才安心出了门。
白天的黑水城,温度很高,很多汉子都只穿了裤衩,这会儿走在街市上,入目就是成片成片黑黝黝的胸膛。
武嗣和眯了眯眼睛,把背上的洛瑾瑶又往上掂了掂,此刻他的脑子里在计算,把整个城的男人杀光合不合算。
但仅是片刻他就否决了这个主意。
不远处有一个破破烂烂的旗帜,上头写着一个血淋淋的“酒”字,武嗣和熟门熟路的走了进来。
本是热闹的酒馆一霎寂静,望着背着一个女人进来的武嗣和,酒徒们比见了鬼还稀奇。
“噗――”有人喷了酒。
顿时,酒馆又热闹起来。
窗边聚在一起划拳的汉子们,嚷嚷几句又重新开始大刀阔斧的挥拳头,扯着嗓子嚎叫,“五魁首啊,六六顺,七个巧啊,八匹马……”
一下子,洛瑾瑶就觉得自己从飘渺仙境到了妖魔横行的世界,眸子睁开一瞧,吓了一跳,满目的牛鬼蛇神!
这会儿武嗣和把洛瑾瑶放到地上,牵着她来至他的老地方,这地方靠着窗,窗下盘着一张土炕,炕上放着矮桌。
武嗣和先把洛瑾瑶抱到土炕上,让她靠里坐,他便歪在外边,靠着一条灰不溜丢的引枕,翘起二郎腿,酒馆的掌柜不请自来,并亲自送上一坛烈酒,谄笑道:“酒鬼大人,这是昨儿新送来的绍兴女儿红,您尝尝。”
白天的黑水城很热,掌柜的上身穿了一件对襟无袖的罩甲,下头只穿了一条大红的裤衩。
不仅掌柜的这样穿戴,酒馆里的其他汉子有的穿的更少,只有一个裤衩,露着两条大毛腿。
洛瑾瑶缩在武嗣和身后,捂着自己的眼,哪儿哪儿都不敢乱瞟,心里却还有一丝的好奇,隐隐的兴奋,原来在雕梁画栋的宅门和繁华规矩的燕京之外,竟还有这样的一个世界吗?便问道:“夫君,这是哪儿啊?”
“妖魔乱舞的地方。”武嗣和淡笑道,望向掌柜的道:“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饭菜上一桌。”
掌柜的轻瞟洛瑾瑶一眼,连忙点头哈腰的去办。
在这汗臭味熏天的地方,混沌着鹰眸,武嗣和便一口一口的灌酒,一派醉生梦死的模样。
洛瑾瑶呆在当场,心里对这个地方的好奇兴奋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夫君,别喝了。”她试图阻止,但是看着他沉沦的表情,她只觉一阵无力。
她突然明白,他受伤了,伤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