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

他以她的名义给贫困地区学生捐过款,那年她也往那个公益基金里捐了不少钱。

甚至亲手写了感谢基金会粉丝地明信片。

那张明信片在他手里。

当时他跟无数喜欢她的人一样,从来没指望她知道那个人是他。

隔着人海,那封言辞诚恳却陌生的感谢信,也是他相隔一年再次收到她的回音。

每回太想她,他总会拿出来看看。

“嗯。”他听见自己应了声。

细长的手指握住他的手腕,又问,“平安扣也还留着吗?”

谢忱恍然回神。

好像知道她今晚为什么单独约程浦喝酒,又为什么这么反常了。

喉结动了动,他如实答,“留着。但断了。”

“怎么会断了?”

是那个扣子碎了。

谢忱有些不想提过去的往事,连回忆都不想回忆,甚至刻意遗忘。

偏偏又记得无比清晰。

那段时间他近乎病态的自暴自弃。

所有一切关于她的信息都能轻而易举的牵动他的神经。

b城的冬天冷的渗骨,凌晨偏僻的巷道已空无一人。

他醉着却又无比清醒,拿出手机想拨她的电话,才发现分开那天一气之下把她联系方式全部拉黑了。

打开黑名单,里面只有她一人。

连他都分不清自己是真的生气,还是以此欺骗自己她不会再联系他的事实。

通话记录全是对方未接听。

聊天记录也停留在六月份,他去乡镇找她之前发送的那条,见见我。

巷道没有路灯,只有周边亮着零星招牌照亮黑漆漆的街道,街边满是摔碎的酒瓶。

几名纹身染发的社会青年从网吧出来,双手插兜,佝偻着身子,嘴里不干不净的讨论着哪儿的妞漂亮。

“雏有什么好玩的,上回骗出来那个,又哭又叫,败兴。”

“不行再让那个谁骗个学生出来?”

话落,黄毛浑不在意的嬉笑,“又想来强的?局子没待够?”

“还是去西换街那家理发店,那儿的妞便宜,一次50。”

“太老了吧。”

黄毛踹了其中一人一脚,“50还要什么自行车,比你打屌钉都便宜。”

“你还指望找个女明星?”

那人听了这话蠢蠢欲动,他打系带钉就是为了爽,反正都是爽,老就老吧。

清冷的街道,几人对话直往耳里钻。

西浣街三字触动了他某根神经。

‘铛啷啷’一声。

一个酒瓶被踢到了说话的人脚下。

突如其来的动静,惊的几人向后看去。

就见是个醉鬼,懒懒散散的立在不远处,静静地盯着他们。

几人看看脚下的酒瓶,又看了看那个醉鬼,确认他是存心找事。

顿时嗤笑出声,“跟老子耍酒疯?”

说着捞起地上的酒瓶,一下都围了上去。

几人精力旺盛,半夜正找不着乐子,头一回遇着敢找他们事的茬。

其中一个伸手推搡了他下,也不知喝了多少,少年站立不稳,摇摇欲坠的后退了几步。

几人被逗乐了,打量他的穿着打扮,看着干干净净,挺有钱的模样。

为首的人嘴角叼着烟,眯眼笑,用酒瓶抵着他的胸膛问,“附近大学的?”

随后用脏污地酒瓶侮辱地拍了拍他的脸,“今晚哥几个找乐子钱你出了,这事就算了。”

说着调出收款二维码。

谢忱没动,仅是问,“你说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