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震怒,大手一挥将苏莹颖送去了黑山岛作苦工。

而一周前,沈长舟晋升团长,悄悄将人接了回来安置在一处郊外的小院。

那里种满了苏莹颖喜欢的山茶花,梧桐树下挂着写着两人名字的同心锁。

那个在家严肃克制的沈长舟在苏莹颖面前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我才终于明白,原来他不是不懂,只是不想对我懂。

走神之际,手腕被睡梦中的沈长舟一把拽住。

“莹颖…嫂嫂,你别走…”

曾经无数次我躺在他身侧,听着心爱的男人一遍遍喊着苏莹颖的名字。

这份卑贱如泥的七年婚姻,恐怕两个人都痛苦。

嘴里的肉被我咬烂,却还是抑制不住掉出眼泪。

沈长舟被惊醒,看清是我后他立马甩开了手。

“你怎么在这?莹颖呢?爸对她做了什么?”

我苦涩的挤出一个笑容,“她没事…”

话音未落,他便要起身去找苏莹颖。

许是太着急,玻璃吊瓶顺着输液管被扯倒,飞溅起的碎片狠狠扎进我小腿间,鲜血流了一地。

沈长舟没有理会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着急又问了一遍:“她在哪?”

“603病房。”

风沙沙的吹过,吹干了温热的鲜血与咸甜的泪。

而走廊尽头处的病房里,沈长舟的声音温柔的像水,哄着苏莹颖上药。

“女孩子留疤就不好看了,乖,不疼不疼。”

第二章

盯着小腿处狰狞的伤口正出神。

护士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她笑着递过来张单子:“沈夫人,您是来拿孕检单的吧…”

手中一个不稳,鸡汤跌落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声音惊扰了里头的温馨。

下一秒,门被拧开,沈长舟审视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

还未说话,他便不容置疑的开口。

“你在这里干什么?要给她下马威?”

被烫伤的手背迅速鼓起水泡,小护士惊呼着要给我包扎伤口。

沈长舟淡淡扫过,冷漠的像块冰。

“回去会有人给你处理,不要在医院,她会难堪。”

“回去,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二遍。”

解释的话卡在喉咙里,我狼狈的转身离开,沈长舟却依旧谨慎的堵在门口,生怕我会闯进病房。

多么可笑,同床共枕七年的丈夫此刻把我看作蛇蝎。

到家了,才发现有亲戚来做客,小孩将沈长舟的办公桌搞的一团糟。

满地白底黑字的文书文件里,苏莹颖彩色的画像尤为显眼。

在后花园玩秋千的苏莹颖、撑着书桌打盹的苏莹颖、在黑山岛踩着纺织机的苏莹颖、刚出浴擦着头发的苏莹颖…

而画纸的背面,都密密麻麻写着苏莹颖。

每拾起一张,心脏便钝痛一分。

垃圾桶里一角处,是曾经我缠着沈长舟给自己画的小像。

【87年3月14日,今天是情人节,染秀缠着我给她画画,我不愿,父亲又拿莹颖的安危威胁我。给不爱的人描像,我只觉得浑身恶心,莹颖,我会强大起来的。】

脑子闪过沈长舟紧绷着画画的模样。

我倚着墙,自嘲的笑自己错把他的厌恶当羞涩。

那份捏在手心里的孕检单,此刻也变成赤裸裸的笑话。

胸腔一阵起伏,我颤抖着喷出一口鲜血。

下一秒,手中的画纸被人夺走。

浸了血的纸经过撕扯,顿时变得四分五裂。

沈之舟满脸阴沉的看着被弄坏的画像,罕见的失了态。

“你存心恶心我?”他的声音压抑着怒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