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好在近来朝廷之中也并不太平, 他无暇顾及她。中书台起草了《求贤令》,下诏由朝廷组织考试选拔寒人参与科考。士族们吵吵闹闹, 认为此举会使得清浊合流。却都被桓羡强行压了下去,加之此次开放给科考的官职品级并不高, 因而闹上一阵也就各自散了。

但也有以尚书令陆升为代表的清醒人氏, 认为这些官职虽然品级不高却都在各个重要部门,明显是陛下想要放进来分释士族手中的职权的, 再加上之前种种,陛下打压士族的用意已十分明显。

可惜手无兵权, 他们也只能坐以待毙。

……

“这就是她近来做的功课?”

下朝回到玉烛殿, 桓羡看着被女官送上来的几本功课,有些头疼地揉着睛明穴。

算术与诗文一类她做的尚可, 毕竟谢氏也是大族, 不可能放任她不学无术。然而剩下的,譬如宫规宫纪, 譬如礼仪,她是一个字也没写。

不是学不好,而是根本不学。

前者是能力问题,后者却是态度问题。

桓羡脸色黑沉, 拂袖将那几本书册都挥至地上:“去漱玉宫。”

进入十一月, 建康的天气渐渐严寒。内殿里烧了地龙, 氤氲一室如春。

桓羡进门的时候,妹妹正伏在书案上,以臂为枕,身上只着了件单薄秋衫,目光空洞地望着帘栊外檐下挂着的金丝鸟笼。

涌动着碎金的夕光自窗外涌入,将她的半边侧脸照得有如透明一般,宛如月中神女。

他眼波微闪,看清她所看之物,原先的怒气颓然消散大半。

他默不作声地走过去,拿过青黛奉上的薄毯缓步上前替她盖上:“栀栀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