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啊。也就是说,裴相爷面君起码有半个多时辰了。
但为什么是裴相爷在这里,又是为什么和陛下僵持这么久。贺今行低头盯着手炉的鎏铜花纹,下颌陷在毛绒绒的围脖里,心念一刻不停。
驿馆属鸿胪寺,而鸿胪寺政令仰承礼部。使臣遇刺,一个小小馆丞压到泥里都担不起这个责任,鸿胪寺卿至少得自领一项御下不严的罪责。或许寺卿也不够分量,但裴相爷堂堂一部尚书、政事堂参政,来负这个责,又未免太隆重了些。
直白地说,一个小国使臣,还不配。
“裴相爷早早面圣,或许不止是因为死了个南越使臣。”他微微偏头,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
与他相隔半臂距离的顾横之轻轻颔首:“主使刺杀之人,图谋不小。”
“你们行事小心,别被当了枪头使。”
“嗯。”
几个人在殿外站了小半个时辰,才有脚步声自殿内响起。
顺喜亲自搀扶着裴相爷出来,站了片刻,才松手示意两个内侍来顶上。
裴孟檀摆摆手,示意不必了。
众人拱手与他打过招呼,看他一瘸一拐地走下台阶。靴底踏一步,气氛就凝重一分。
顺喜无声地叹了口气,然后压着声音说:“侯爷,陛下先宣的您。”
贺易津就拿着折子跟他进去。
殷侯自有一套独门的为臣之道,贺今行不怎么担心,仍在想刺杀的事:“难道跟裴相爷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