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呐喊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分外的刺耳。然而军营里传来的却是连绵不绝的呼噜声。
这些小兵刚刚纵情欢乐回来,大概累的很,睡的也死。
拾一看了君渊一眼。
“你不过去迎下人家吗?你是大魏的小主子啊。”
小主子……
君渊脚步停了一下。
他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他的另一个身份。
大魏的皇子。
拾一依旧在他身后看着他。
“呆着干嘛?去啊。”
即使再不喜欢君渊……拾一依旧会给他留点体面。
不喜欢他是因为林千羽,对他仅剩的那点温和……照样是因为林千羽。
大魏王朝未来可能性最高的主人。
在这个时候是没有什么百姓当家做主的说法的。
封建王朝的更迭不过是换了一个大地主。
至于谁做这个地主,对百姓而言是没多大差别的。
反正都是压迫,只不过是轻与重的区别罢了。
就算是最仁慈的君主,剑下都会有数不清哀嚎的亡魂。
但是……这个时候,君渊还天真的妄想自己能和那么多皇帝有所不同。
他这个时候想……要是他能坐上那个位置,或许就能对大魏多付点责任了。
或许还有一个原因,但是它藏在君渊的心里。
他自己或许也不敢承认自己有这么阴暗的想法。
君王者。富有四海者也。
他名义上的父亲……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吗。
他不贪心。只要……要老师一个人就够了。
那么就去争一下那个位置吧。
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
为了大魏。为了他的那点并不光明的欲望。
君渊深吸一口气,大声喊到。
“前方来使!此乃大魏五皇子君渊!何事不必惊慌。”
那马上的送信人眼神一亮,仿佛看见了主心骨一样。歪歪扭扭的扯着累的吐着唾沫的马儿连忙凑上了前来。
多少天,在道上一个人孤独的和马奔跑着度过的那些漫长的,煎熬的时光好像在这一瞬间都得到了解决的方案。
送信人几乎是以跌的方式跌下了马,俯跪在了君渊面前。
这是自君渊从冷宫出来之后第一次有人跪他。
月光照着信使惨白的脸。君渊想起了那年冬猎时他坐在高头大马上往下看的时候,在他前面开路的那些士兵铁甲在阳光折射下所闪烁出的寒光。
这是权力的味道。
君渊再一度嗅闻到了权力的味道。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知道因为什么而颤抖的手,慢慢的向这个使者伸去。
“殿下……”使者因为得到了皇子的重视而受宠若惊,原有的仿徨与恐惧在这一瞬间仿佛都找到了可以得到解决的办法。
即使面前这个少年比他还小。
这个风餐露宿了好几天的可怜人像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样,感激涕零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殿下……”使者带着哭腔啜泣。
“中州……反了……现下,整个中州都为那奸人白莲教所占……大魏……该怎么办啊……”
君渊很安静。
或许,更确切的来说,是冷静。
从很小的时候,君渊就知道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母亲死的时候,君渊没有流泪。
因为在那很早之前,她已经疯掉了。
她对着镜子梳着自己的头发,然后用毛骨悚然的语气对那时候小小的君渊说“我美吗?小渊?你觉得陛下会喜欢我这样吗?”
他这个时候是不能说任何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