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走廊尽头没路了。

挂画也挂完了。

最后的挂画，是那位老人，一位普通的图书管理员。

他的眼睛在慈祥的注视着女孩同时，林千羽感觉，他好像也在看着自己。

他鼻子一酸，感觉自己突然变成了一个孩子。孩子哭了，就回家吧。

所有的无助彷徨，好像见到这位老人就不怕了。

“……往前。”女孩喃喃自语，像对自己说话。。“好像我这种时候……也不会那么怂了啊。”

第83章

“还要继续吗？大哥？我们前几座城池全部失守了……主帅早就逃跑了！大哥……我们走吧！”

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摸了摸自己已经空卷的箭包。

里面剩下的箭已经不多了。

他们还能撑多久？两天？一天？或者更短？

城墙外，漠北人用他们的牛角做着号角高声的吹着。伴随着高昂的号角声，男人知道下一波攻势马上又要来了。

“里面的将士！开城门投降不杀！”外面的高呼声远远的传来。

“三子。”刀疤脸男人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

“我记得你女儿在这座城的南边吧？”

被称做三子的人抖了一下。

“我们北边的几座城……全都被漠北人烧杀抢掠完了。”男人缓缓的站起身，摸上了腰间的刀。

“多两天，一天……她就有机会跑。跑的更远……去帝京，至少目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啊……小芷。”三子口中喃喃念着一个女孩的名字。

“是了。她还在那里。对……就算让她没了父亲，但她能活下来就好。”

“但是，大哥，你呢？难道就要替皇帝卖命吗？为什么……还不跑？”像是想到了什么，三子猛然惊觉。

“为了什么呢？”男人摸了摸手里的刀柄，像是摸自己最亲密的伙伴。

他看向身后。

妇人背上背着孩子，一个男人搀扶着她跌跌撞撞的往马车上走。

老头子和老太太挽着手，从兜里掏出几枚铜钱恳求商人给自己一架马车。

男人大手一挥，解下绑在自己腰间的钱袋，当啷一声把自己的钱袋丢给了

老人。

老头子和老太太喜出望外，连忙颤颤巍巍的上了马车。

“现在留下来的……其实都是没能力走的人。”男人说。

“我们走了，他们怎么办？”

“大哥……”三子咬紧了牙关。

“往日里我叫你声大哥，只是因为惧你。但今日一番话，可见果然大哥是个真英雄。”

刀疤脸男人笑着摇头，腾出一只手拍了拍这人的肩。

“我胆小了一生，行伍多年，如今也算是走到了人生尽头。如今……被人真心叫声大哥算我不亏了！”

“既然你决定留下来，那你岂不是也算英雄？虽只为一人，但也是英雄了！”

三子感觉自己眼眶湿湿的。

他是军队里的大老粗，字不识一个，自然不懂什么家国大义，什么战友之情的道理。

只是这个时候，他模糊的想起女儿，想起自己曾经在街上走的时候，路过书馆，听那些小童们念书。

他们怎么念的来着……？

好像是“岂曰无衣”什么的吧……？

三子好像不是很害怕了。

他的手也不抖了。

有什么好害怕的呢？自己的战友和自己站在一起。

“呜！”

号角声又响起了。

漠北人没听到他们的答复，开始暴力攻城。

不知道多少个白天黑夜过去了。

三子摸了摸自己的箭袋。

里面已经没有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