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了。惶恐感从脚底处传来。君渊感觉自己又变成了那个被抛弃的孩子。

但是君渊是最没资格说什么的人。

当够不上欲望……连追求的资格要没有的时候最为痛苦。

………

“解释。”君渊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元景。

“我有什么好解释的。”

太监督主对他回以冷笑。

“我龌龊的手段只是我实现野心的跳板不像你什么都没有，还指望高风亮节，清风霁月你那爹是疯子，你也是！”

君渊被讥讽到了，连连后退。

他本是来质问元景为什么要把老师送给漠北人，为什么要设计陷害赫连安让老师受了那么重的伤……

但结果却被元景质问的说不出来一句话。

是了。要是他能更有用一点，这人不会受困至此连两国之间的和平都要委屈求全来。

直到漠北人打到了帝都下，

君渊才看见原来像曾经的我一样痛苦的人还有很多很多。他一直以来是生活在老师羽翼下的孩子。

他有他的老师，他们没有。

他先是欣喜，再是惶恐。

他是如此幸运在生命中得以遇见救赎他的那个人，但是他又如此害怕着失去他。

漠北和大魏和谈后，他的父亲魏怊帝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老师的功绩，只是君渊能注意到所谓父亲眼底下的阴郁。

朝中议论纷纷。虽然老师最终加官进爵，官拜宰相，但他毫不怀疑捧的越高摔下来的时候就会有多惨魏怊帝无时无刻不想让这人死。

“够了。别吵了。”门被推开。君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瘦削的身影。

“啧，是你啊。”元景啧了一声。“我可不像有些人一样好骗……你还是那么心软，要不是那个漠北人蠢，你早就死了。”

微弱的叹气声响起。

“果然是你啊。”来人说。他理了一下系在胸口的披风带子。“你就当我是个笨蛋吧。漠北人……也是有活下去的权利的。”

元景深深的看了这人一眼，冷笑一声，好像又突然把目标转移到了一旁的君渊身上。

“哼！那你突然进来不是为了你这学生吧？他这死样你不管管？我记得我和你刚认识的时候……”

下一句话元景没说下去。

但君渊却知道他要说什么老师也才和他一样大。

君渊感到一股莫名的胆怯。

他几天前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一间很阴暗的墓室。

他像是一只幽灵一样盘旋在这里，直到一群穿着奇怪白色衣服的人来到了这里。

他们全身上下好像都被包裹了起来，手里拿着比几个火把缠起来都更亮的东西，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

君渊在这些亮光之间总算发现了自己周边的东西到底是些什么玩意画着梅花的瓷瓶，白色羊脂的雕玉……熟悉又陌生。

君渊感觉自己好像穿过了棺椁，看见了棺椁中的人是他自己的脸。

很苍老的脸，带着无比的威严和莫名的喜悦。

原来是他死后的世界。

没有牛头马面，没有十八地狱有的只有一群来他墓来不知道干什么的人。

他一生气，那亮光的东西好像就随着他的心意熄灭了。

队伍一片慌乱。但他们没有后退。

队伍领头的好像是个女孩子，她的目光让君渊想起了他的老师。

那种坚定的眼神。

她年纪……看上去也不是很大。

君渊又感觉后悔了。于是那亮光又亮了起来。

他看见了女孩惊讶的眼神看见了她喜悦的表情。

人家都能这样勇敢为什么你君渊还不能呢。

第九十六 章

“元景。”林千羽疲倦的闭了闭眼。“我先不计较你把我关起来这件事。先让我和君渊单独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