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脸面?”拾一嗤笑。“你算是什么东西?”他说。
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哟哟。
世界上对自己主子那么不尊敬的人也只剩这一个人了。
元景还没办法拿他有任何办法。
因为这个人……没有软肋。
本来他们该像是森林中的猛兽一样互相猜忌,互相打量,互相利用;在对方不注意的时候等待着给对方致命的一击,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血管。
但是从那天拾一见到林千羽那一刻,他们之间的狩猎关系就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了。
拾一,这个看似强大的猎手,藏在阴暗地方的毒蛇……居然在天敌面前露出了自己的弱点。
看看拾一对他唯一的弱点在意成了什么样子。
元景甚至无法从拾一嘴巴里得知这人到底对拾一重要到了什么程度。
甚至拾一还如此明确的说。
他是为了林千羽而来的。
林千羽到底怎么养的这么忠心的狗?
要不是拾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喉咙前逼自己不准在林千羽面前提到他,元景还真想去问问。
至于到底为什么不想让自己去问那个人?
呵……
元景倒是有个特别有意思的想法。
拾一不想让林千羽想起他,更不想林千羽知道现在自己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宁愿那个人忘了他,以为他死了,也不愿意让那个看见他现在这幅和疯狗没什么区别的样子。
多有意思。
而自从元景发现了拾一的这点后,拾一在元景面前就彻底撕扯下了直接属于人的那一面伪装,变的更像个精神不正常的怪物了。
其实本来或许也不需要伪装。
拾一和自己或许是一样的怪物?元景如是想到。
而这几天,拾一每个夜晚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徒留元景一个人对着一堆不怀好意的人焦头烂额。
元景自然要责问一下这位被他拿捏着弱点的下属了。
“所以。你到底去了哪里?”
元景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而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眼前之人,眼神之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凉薄之意。
“……”拾一瞪了他一眼。
“不会每天在某些人屋顶上蹲着,偷偷看他吧?”元景拉长了音调。
拾一没有说话,把头埋在了怀里。
实际上拾一这几天去偷偷看了一眼陈文,并且暗中也帮他处理了不怀好意的“东西”。只是陈文越行越远,他也再爱莫能助了。
不过,元景这样想,倒也不用他费劲去解释。
他是“林千羽”的马甲,“林千羽”是他的主体。怎么样来说……这位都确实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东西。
拾一沉默了一会说。
“你来找我准没好事啊。督主。”
“又要我干什么?”
“啧啧。”一说起那个人就开始当乌龟啊。怎么之前就没发现拾一的这样一面呢?元景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兴味。“冬猎。”
“这次,我不用你做刀。我要你做盾。这次要稍微看着点君渊,免得他被人弄死了。”
“哦……你不会不知道君渊的身边有谁吧?”
元景的声音宛如恶魔的低语,低低的在他耳边回荡。
“你那位……最在意的人。可是君渊的老师啊。”
“你不会不去的吧。”
“那可是他啊。”
……………
君渊看着自己身上的袍子。
那原本平整光滑的袖口不知何时竟然起了些许褶皱,就如同平静湖面上泛起的涟漪一般,虽然细微,但却十分显眼。
就在他伸出手准备去拉扯那些东西的时候,突然之间,一只如同白玉般纤细的手横空出现,恰到好处地拦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