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柏素素端了两杯酒回来。顾偕故意把她支开,不知道和陈伯益说了什么。只见顾偕从她手中接过香槟,顺手递给陈伯益一杯。

陈伯益苦笑:“感谢两位,让我这把老骨头能尽早退休。”

风声越来越大,将四面八方的树梢花枝吹得像憧憧晃动的鬼影,在怨灵哀嚎号般的沙沙声中,杯盏叮当碰撞,发出一声微弱的轻响。

顾偕抿了一口酒,说道:“合作愉快。”

与此同时。

“呕”

朱砂趴在马桶边,胃部重重痉挛几下,酸苦的液体从喉咙里汹涌而出。

昨天下午气象台预报了台风即将北上,周末两日费龙城相关航班全部停飞,朱砂接到顾偕的电话后,连夜飞往费龙城。落地后,她有些发低烧,昏昏沉沉在酒店睡了一上午,起床后月经又突然造访,收拾好了一片狼藉后,来不及吃饭便去见老亨利先生。

她的胃里只有几杯咖啡,现在咖啡吐干净了,就只剩下酸水。

卫生间内灯影昏黄,勾勒出她眼窝下的一片乌青。发丝凌乱,粘在煞白的脸上,整个人憔悴得重病晚期的患者。

手机震动声骤然划破了寂静,朱砂侧头靠在马桶边沿儿,单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朱小姐,我有一点树懒基金消息给你,见个面吧。”

朱砂调整呼吸,让声音听起来与往日无二:“我现在在费龙,很着急吗?”

“十万火急。”

“好,那你稍等,我派个人过去。”

朱砂跪在冰冷的瓷砖地面上,小腹传来坠痛感让她的小腿止不住发抖,以至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她只能咬紧牙关,哆嗦着手指翻出通讯录。

嘟嘟

无形的电波划过虚空,流淌过千万人口的信息长河,传进山顶别墅的宴会。

装在西装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两下,但微弱的震动声很快淹没在热闹喧嚣中。

花园上空的藤架中悬着星星点点的小灯泡,璀璨得像触手可及的星辰。夜虫隐匿在草丛间嗡嗡鸣叫,宾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侍应生端着托盘从身旁无声经过。

鹿微微端着高脚杯,胳膊肘捅了捅张霖的后背:“你电话好像震动了。”

“不管,”张霖转过身,将一块海鲜小点心,送进口中,含糊道,“大老板就在这儿,少接一个电话又不会扣工资。”

鹿微微摇摇头:“啧啧,看看大老板的眼睛,一直都没离开过的顾太太,太虐狗了吧。”

不远处的紫藤树下,柏素素优雅地端着酒杯和来往宾客说话,顾偕站在她身后离人群稍远点的地方,没有参与进聊天。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基金教父的脾气,不会因为他的冷漠感到怠慢,相应的也没人想和他没话找话。

月色淡泊,树影婆娑摇曳。顾偕面容森然,周身气场凌厉尖锐,与热闹放松的宴会气氛格格不入,似乎连瞳底闪烁着警惕的微光。

张霖道:“怕有人欺负她呗。”

鹿微微嘟嘴,不置可否。

宴会暖场时间已过,几杯酒下肚宾客们一扫初到时的拘谨。谁家的小孩满地乱跑,风声模糊地传柏素素和对面朋友说备孕事情的声音。有人说笑,有人欢闹,酒杯与灯光折射出刺眼的光,头顶小灯泡明亮又绚烂。

管家走到柏素素身旁,低声说了句什么。她对朋友歉意地笑了笑,旋即单手拎着长裙,走到花园空地处。勾起指节,轻轻敲了两下香槟杯的玻璃壁。

明明是一声极轻微的脆响,但就像一个信号,一直关注着她的众人全都朝她转过身来,目光纷纷集中到她身上,花园里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的鸟都飞往南方过冬去了,可一个骄傲的小鸟却夸口说:'我要直接飞到太阳那儿去。' 它越飞越高,但很快灼伤了翅膀,掉进了最深的一条峡谷里。这是我最喜欢的祝酒词,含义在于亲爱的朋友们不要离开大家。”

灯影勾勒出的柏素素侧影,素白长裙淡雅娴静,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