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语之间,化成轻声呐呐:
“……师尊。”
6.
我低下头,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后槽牙,耳畔处却传来一声浅浅的叹息。
我冰冷的面颊被温热的掌心覆盖,一双细腻如玉的手掌捧住了我的面颊,轻轻地将我方才低下的脑袋抬了起来。
微微沙哑的嗓音呢喃道:
“脸上可怜兮兮的疤还没好,就不要再说这样让我心疼的话了呀……”
湿热的吐息轻柔地拂过,他的额头贴了上来,与我鼻尖相抵。
我闭上双眼,呼吸放缓,鼻尖被轻压着,芍药的花香温柔浅淡,与脂粉的馥郁芬芳融合。
“我没有分神入劫,便是不想给自己找不愉快――但我不觉得,白露这段经历,会是你自己的不愉快。”
太近了。
可以听见他均匀缓慢的鼻息,还有声带带动喉腔的震动,像密密麻麻的细沙掺进心田,笑叹道:“不然,我这个师尊也太失败了。”
“你不失败的。”我闷闷地说。
扶贺缀着笑眼,慢慢地:“嗯,嗯。”
“我还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谁。”
“夏辞道君面若观音心如蛇蝎,向来不择手段,权欲极重,是推一方盛世的野心家;崔莺道君诸事皆宜万事随心,性子通透散漫却一鸣惊人;襄云道君性格沉稳温吞,心绪复杂善于隐藏。”
我闭着眼睛听,大致勾勒出了她们的形象。
“那你之前为什么猜我是襄云道君的劫身?”
扶贺:“因为都不太像。而他是最看不出来性格的,所以反而有可能一些。”
他这样解释了一番,我也没那么紧张了,便想躲开他的手,微微抬头,突然唇瓣触碰到了什么,又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我亲到了他的薄唇,眼睫一抖,幽幽掀开。
扶贺旋即收了手,状似不经意地挡了挡我的眼睛,那一晃间透过指缝,我只瞧见了他低垂的眉眼。
他什么也没说,对我笑了笑:“睡吧。”
7.
我慢慢哦了声。
我躺回被窝里,轻手轻脚地捏起被角遮住自己,有些恍恍惚惚地盯着罩住脑袋的被子,浅色的透光处可以看见细密精致的缂丝纹理。
“不要吹了灯。”我把脑袋露出来,扭过头对扶贺说,“周围一黑我就会胡思乱想。”
扶贺:“好。”
我又往墙那挪了挪,自己面壁,蜷缩成了一小团:“你睡这儿。”
扶贺:“好。”
我摸了一下墙纸上的细小浮雕,莲花浮雕刻得极浅,却也栩栩如生。我用指尖扣了一下,将其的花蕊处扣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我还把你的墙饰弄坏了,你不准骂我。”
扶贺大笑:“好,好。”
8.
我睡着了。
也不能算是在睡觉,只是放纵着昏沉的思绪,脑海里如梦似幻地瞬过记忆里没有任何意义的画面。
心里压着事,睡得忽梦忽醒的,像是一叶在水面起伏的扁舟,骤然被卷起的海浪掀翻了。
我惊醒,睁开双眼。
不知何时,我已经一个人霸占在了床的中心。
扶贺背对着我,端坐在床沿边。臂弯处搭着长长的烟杆,周身灵雾浓浓。
他也没睡。
他也睡不着。
我突然想到,倘若我分神融合,旁的露水情缘断了也就断了,张含水依然会是我的好姐妹。
而最为尴尬的关系,其实是扶贺。
若我是夏辞道君,我作为玄清宗的宗主自然忙于俗事,与合欢宗的长老也不会有过多的交集,少不了渐行渐远。
若我是崔莺道君,也算是做到了和扶贺相识多年,但毫无瓜葛没有任何私情灵犀往来全是互相“收到”……
我得到了“白露”的一生,闲云野鹤人间作乐,而会彻底失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