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见过父皇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新容换旧颜,永远不缺新鲜年轻的面容,他从未见过父皇为某个女子的离开而伤心难过过,即使当初最宠爱的丽妃因难产而死时,父皇也只是难过了几天,赐了封号,不到一个月,又新纳了年纪更小的妃子。
而父皇与母后之间,也从来都是客气有加,并不见的有多亲密有多珍惜。
他已看惯,已习惯,从来不曾质疑更不曾多想。
玉琢对他的回复很不满意,微微嘟嘴,“怎么能大概呢?若你真心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要长久永远,这种非常美好的感觉叫做情难自禁。”
她叹一口气,“不过,你既然还没这种感觉,那就说明,你还没真心喜欢上我呢。”
她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笑的有些调皮,“玄华,你要快点喜欢上我啊,不然小心哪天我等烦了,就偷偷跑掉了,你再也找不到我了。”
玄华笑一笑,没有说话。
玉琢却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响,迷蒙着眼睛感叹道,“玄华,你要多笑,你笑起来太好看了,那个小酒窝似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她蓦然想起一些事情,自己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想什么吗?我当时想,这么好看的人,以后不知道会便宜了哪个有福气的女子。”
她指着自己的鼻尖,“最后竟是便宜了我,老天爷一定是看我前世太可怜了,所以今生才要来补偿我,让我做这世上最有福气的女子。”
玉琢爱喝酒,但酒量并不好,喝到此时,已有了几分醉意,指着自己的手指胡乱的歪了几次,才对准了鼻尖。
玄华看着她的样子,觉得有趣,眼角眉梢就不自觉的带上了浓浓笑意。
被玉琢看见,自己也跟着傻乎乎的笑了一会,然后又摇头晃脑的说道,“你可以不要对别人这样笑吗?如果可以,我真想你身旁只有我一人,只对我一人笑。”
她的话,没有几个女子敢说,在某些场合,比如后宫中,更是不能说。
可是由她口中这样直白坦荡的说出来,玄华听的心头微颤,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自他心底蔓延,带给他从未有过的柔软。
父皇身边的女子各个倾国倾城,人人对父皇笑脸相迎,可每双美丽的眼中都是算计,都是讨好,为了妃位为了名利为了家族,历朝历代的后宫也大抵如此,她们可以献出许多东西,但几乎没人会将一颗心这样完整而毫无保留的交出来。
而玉琢不仅毫无保留,更是毫不计较,她不曾向他要求过什么,只说有他几分情意就好,只说若是不爱,就坦白告诉她。
她一直欢欢喜喜毫无防备的喜欢着自己,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向他靠近着,试图最终得到他的些许回报。
这样的女子,怎么会这么傻?
这样的女子,以后还会有吗?
玄华平日里并不怎么喝酒,今日喝的又急,到了此时,酒劲慢慢涌上来,头有些昏昏沉沉,脑海中思绪万千,只觉眼前似有一团迷雾,他拨不开,挥不散,他极力的想要走迷雾中走出来,大力的摇了下头,只觉迷雾似乎淡了些。
而淡淡的迷雾后,竟现出玉琢的脸来。
他也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她的样子,那时,他将她当做锦玉,因她肆无忌惮的笑容而厌烦她,可后来,却与她越走越近,他渐渐的没法在她身上找锦玉的影子,也找不到,她们两人即使容貌相似,可很容易就能分辨出谁是谁,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可为什么,到底是从哪一天开始,竟慢慢变成了现在这种局面呢。
如今的局面,让他很迷茫,很……为难。
而现在心下难以言明的柔软又是因为什么,他更是无从得知。
玉琢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就伸出一只手覆在眉心处,“别看啦,我变成一个丑女了。”
桌子不大,玄华微微倾身,伸手拿开她的手,露出那道慢慢愈合而长出新肉的粉色伤疤,似乎身不由己,在他未来得及反应之前,掌心已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