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煜侧首,透过烟雾淡瞥她,“你不都坐下了吗?”
周元脸皮抽搐两下,一时没忍住,冷哼出声。
傅煜笑起来,“抽烟吗?”
周元盯他两秒,伸手欲去接递来的烟盒。
谁知他的手半路缩回,“抽你自己的,我的没了。”
说罢,还拨开盒盖,展露空空如也的内里,示意其并未诓人。
嘴皮磨动几下,周元碍于场面,不好骂人,只得瞪他一眼,悻悻自身后包中翻出一盒烟,点火抽起来。
逗完人,傅煜将烟灭在咖啡中,转而看向一直坐在右侧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江润。
“去催一下江津吧。”
“好,我出去打个电话。”
江润甫一走出会议室,傅煜即敛去那副玩世不恭的神色,扭头冲周元道,“生气了?”
周元皮笑肉不笑,”怎么会?“
傅煜摸过桌面烟盒把玩,“想投长租公寓?”
“你听见了?”
“嗯,你们声音不小。“
“想说什么?”
将烟盒弹至远处,傅煜忽地倾身凑近,低声道,”他们最近有点周转不开。“
周元本是想避,听见这话登时一动不动,“你是说…?”
靠得太近,她嘴角叼着的烟不断钻入鼻息,傅煜伸手取下,颔首道,“嗯,可以压一半。”
咬了咬唇,周元困惑,“…为什么帮我?”
“顺水人情。”
“所以不用还?”
“这我没说。”
傅煜的眼皮很薄,轻轻地眨了下,露出一个微乎其微的坏笑,但那个笑却被周元拓印入眼,心口由此擂动轻重不一的鼓点,呼吸亦随之急重起来。
她不知自己是否表现出异样,只得慌不择路地向后撤,拉开与他的距离。
一时不察,后背生生地撞上坚硬靠背。
“唔。”
痛呼出声。
傅煜维持着原有姿势未动,嗓子里溢出一声笑,“小心啊。”
而后二人再未交流,室内遁入静默。
江津不多时便出现在会议室,面色涨红气喘吁吁的模样,显然经历了一场疾跑。
“真不好意思,没想到您这么快就到了。”
“没事。”傅煜斜眼瞥他一眼,并没有因为江津弯下的腰脊而起身相迎,稳稳当当地粘在座椅上,“开始吧。”
江津正欲坐下,瞧见傅煜左手边坐着的周元,不禁睁圆了眼,”周元?“
周元从容道,”嗯,好久不见了。“
”确实…”江津下意识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江润,“有年头了。”
江润嘴皮动了动,简略出一句气声,”他俩认识。“
江津消化数秒,接收到傅煜不耐的注视,赶忙切入正题――谈起公司将向强二线城市的长租公寓市场延展的战略。
傅煜一直保持缄默,不时玩着修长手指,不知听进去多少。
直至江津口干舌燥地唱了半小时独角戏后,方才淡淡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打算杭州和成都左右开弓?”
“是这个想法,毕竟这两个城市的人流非常可观。”
“贪心啊。”
江津面色一凛,不知傅煜这番评价背后隐匿的是支持抑或否定,他一向捉摸不透这类高干子弟的深沉心思。因而不出片刻,额际便沁出冷汗。
“那…您说说…”
“成都南门那块地今年可以划,杭州…往后排吧,一口吃不成个胖子。”
江津闻言,略感失望,试图回旋,“您看,其实如果杭州今年年底能批下来的话…”
傅煜眯眼,抖着肩笑了一声,”不行。“
一锤定音。
江津的脸顿时黑了一半。
周元坐在一侧都不免感叹起他的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