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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渔是不该怕他的,可偏偏他所留念的往昔只能活在回忆里,就如同水镜台反复上演的戏剧一般,沉浸其中的只剩他一人。
傅至景也有一筹莫展之时。
然而,站在殿中的蒋文峥却对他道:“臣愿以微薄之力,助陛下留住少君。”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在朝中做困兽斗的二哥,“朕洗耳恭听。”
蒋文峥慢言细语,娓娓而谈。
傅至景听得几回蹙眉,却始终未曾打断对方,一番裹挟在平缓语调里的悖逆不轨说完,殿中静了片刻。
穷途末路的蒋文峥竟是难得地剖白一番,傅至景轻笑一声,“二哥打的一手好算盘,孟渔并无弑君意图,你却要将他拖下水,你是何等居心?”
“陛下既言辞凿凿认定孟渔不会弑君,又何必怕此次试探?”
可人心是最经不起试探的。
傅至景面色微沉,冷声问道:“倘若他一去不回呢?”
“臣任凭陛下处置。”蒋文峥掀袍跪地,昂首道,“谋事在人,臣只求陛下体谅臣一片爱子之心,无论事成与否,留无辜的稚子一命。”
古语有言:虎为百兽尊,谁敢触其怒,惟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
这句诗在凉薄的天家里却难以成立。
傅至景凝视着为子而计深远、视死如归的蒋文峥,不禁想到他们血脉相连的父亲,虎毒尚且不食子,可先帝却一再地叫骨肉相残,落得个瞑目之际膝下八子无人为其真心送终的下场。
他思忖良久,缓缓道:“朕应承你,只要蒋嘉彦不触法度,朕定为他封侯加爵,与其余王室子弟无二差别。”
蒋文峥眼白微红,磕头礼拜,“多谢陛下成全。”
两个争得你死我活的宿敌在这一刻握手言和,只为各取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