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渔从车窗里探出个脑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些闷闷的,但这种低迷并未持续多久,等到了和丰楼,见了手底下的人,鼓足干劲,放下细软后歇都没歇一口气便跟着总管了解酒楼的日常运作,直到日落才停下,一点儿也不觉着疲倦。
他并不认床,结果夜里躺到榻上,望着陌生的雕花木栏,竟是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了。
傅至景这会儿应当也在太和殿歇下了吧?
孟渔一怔,想他做什么?
他拿被褥闷住脑袋,半夜爬起来看厚厚的账本,从前在国子监他是学过一些的,但已然忘得差不多了,实在很是枯燥,看着看着便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到和丰楼的前几日,孟渔忙得脚不沾地,每日的食材、客流、收支都大有门道,与办宴席有异曲同工之妙。
偶尔遇上几个难缠的客人,还得分神处理,好在孟渔是不必出面的,因此也撞不上什么冲突。
他一忙活起来也就无心再去想其它的了,等刘翊阳和蒋文慎知晓他接手了和丰楼,那会儿孟渔管理起酒楼已颇为有模有样了。
第七日,和丰楼迎来贵客,来人把四十九道菜谱点了一遍,点名要见老板一面。
孟渔正在厢房里查账,有个数目对不上,正是焦头烂额之际,哪里有什么闲工夫见客?
再大的来头也不能妨碍他算账,孟渔拒了三回,贵客却不依不饶,差人带给他一句话,说他言而无信。
孟渔打算盘的动作一顿,几瞬,猛地站起了身,“贵客在哪个厢房?”
厢房外,守着两个高大的男子,见到孟渔之后自动让道,“我家主子等候多时。”
他轻提一口气走进屋内。
屏风后,木窗前,烛光里,傅至景负手而立,含笑上下打量一路走来微喘的孟渔,调侃道:“千呼万唤始出来,孟老板好大的架子啊。”
孟渔胸膛微微起伏,站着没动,傅至景便三两步上前,屈指轻轻地弹了下他的额心。
他唔的一声捂住发麻的额头,转眼间就被抱了个满怀。
孟渔的肩头松落下来,这才发现来得太急,账本竟还拿在手中,他心里无端蹦出一句话这回真是算不清的糊涂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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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夫石小傅的一天:
早上小鱼来看我了吗?没有。
中午小鱼来看我了吗?没有。
晚上小鱼来看我了吗?没有。
急急急急急,傅百草,就是现在,出发见小鱼,gogogo!
第85章 番外五:泥塑小人
傅至景菜还没吃到,被孟渔抓着做苦力。
孟渔托腮坐在书桌对面,看他一手拿修长的指尖噼里啪啦弹琴似的在算盘上拨来拨去,一手提笔在账本上圈圈点点,再繁琐的账目到了他眼里都无所遁形,目光不禁染上些憧憬,半晌嘟囔着,“你怎么算得这么快?”
傅至景指尖动作停也不停,笑道:“你过来。”
孟渔闻言起身走到傅至景身旁,被拉着坐到了腿上。
眼下是在干正事,哪里需要如此亲昵的姿势?
他瞟了傅至景一眼,后者将毛笔塞到他手里,赶在他挣开之前低声说:“别动,你看这儿。”
孟渔顺着移动的毛笔看去,傅至景用朱砂圈住其中一块儿,是前年进货的大米开支,与之前的并无太大出入,他问道:“怎么了?”
“前年风调雨顺,各地丰收,一斗米的价格比往年要低七文钱。”
孟渔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会意地瞪眼,“有人中饱私囊。”
倒是一点即通,颇有做生意的天分,傅至景放下毛笔道:“孟老板要好好查一查,别让银钱稀里糊涂进了家贼的口袋。”
孟渔当即就要找帐房先生对峙,嚯的要跳起来,动作幅度太大,手肘呼地撞在了傅至景的下颌。
他在气头上,这一下没收力,堪比给了傅至景一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