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姜渔姗姗来迟的时候,徐府众人已经将徐砚青的尸体装棺了。
所有人默契地没有问姜渔为什么姗姗来迟,只有丫鬟们利落地上前给姜渔换上了麻衣。
虽然近一年来,徐砚青带给大家不少麻烦,陷侯府于不义之地,最后的最后,更是几乎让侯府众人和他离心。
可是人死如灯灭,往日那个活在大家记忆中学业有成,聪慧灵敏的孩子如今一动不动地躺在棺木中,永远都不可能再起来叫她们一句祖母、伯母,哥哥了,大家还是十分感慨。
老夫人穿着一身麻衣,扑在棺木上哭得悲痛。
“砚青啊!孩子啊!是祖母没有教养好你,祖母愧对你的父亲啊!”
郭氏在一旁搀扶着,“母亲,这怪不了你,要怪就怪那禁军统领廖智,还有姜姝那个惹事精!”
向来沉默寡言的廖氏也忍不住啐了一口,“这没进咱们家门,就害死了砚青,要是真进咱们家门了,岂不是要害死全家?”
“我现在就去杀了她!”
徐砚墨是个性急的,提刀就要去找生产中的姜姝算账。
“哎哎哎--- 你别冲动!大家只是说一说!”
“对呀对呀!她家中还有姜侍郎和庄阁老,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嘛!”
“什么姜侍郎庄阁老?他们能管得了皇帝要杀的人?反正如今没人知道她在咱们这里,我直接杀了她嫁祸给廖智,神不知鬼不觉!”
说着就要往外冲。
“砚墨!”
郭氏叫住了他,“那孩子没出生的时候,你将她砍了也就砍了,如今孩子都生出来了,你将她砍了姜府能不知道是你做的吗?
况且她死了那孩子难道你来养么?!”
“我养就我养!”徐砚墨口不择言。
“你住嘴!”
郭氏斥道,然后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了一下姜渔。
徐砚青的私生子,怎么能在姜渔在的时候带进府来?那不是打姜渔的脸么。
经过这么多事,在徐家最危难的时候,是姜渔首当其冲,帮着祖母和大哥徐砚澜撑住了这个家,如今徐家人对姜渔都有几分敬重在里面,自然十分顾忌她的情绪。
徐砚墨讪讪闭上了嘴,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生闷气。
而徐颂在姜渔进来的那一刻,就将目光投向了她。
她的神色看不出喜悲,只有在看到老夫人穆氏哭泣的时候,有了几分心疼动容。
徐颂悄悄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知道姜渔和徐砚青之间并没什么感情,但今时不同往日,姜渔毕竟是徐砚青的正头夫人。
人死万事休,若是姜渔有几分动容惋惜......
徐颂觉得,即便那样他也接受不了!
这念头一出,他就忍不住轻嗤了自己一声,砚青人都不在了,他这个做叔叔的还和他计较姜渔的一个眼色。
真是不该。
不过......
他用雪白的帕子擦拭着自己的饮雪刀,眸光逐渐冰冷。
廖智,这个跳梁小丑!
自己之前不动他,是因为他不足为惧,成不了气候。
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一个多月没有回京,他便胆敢动他建安侯府的人了!
徐砚青即便有再多不是,也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来教训!
......
远在百里之外京城巡防营的廖智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寒战。
入冬了,今晚的夜尤其静得可怕。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见了血的缘故,他总觉得今晚的夜幕比以往更黑。
“什么人?!”
正在炉子前烤火的廖智猛地一回头,看向门口。
只见正准备进来的小侍卫被他这么一吼,也吓了一跳。
“统领,我是来汇报情况的。”
廖智松了口气, 招招手,“进来吧,宫中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