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在这里?”

她慌忙上前,才发现小孩是坐在吊在井中的水桶上的,整个人小小的身子全靠井绳维系着,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掉进井中。

姜渔赶忙拉动井绳,将他拉了上来。

这是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男孩,非常瘦弱,在井里浸得久了,全身透湿。

嘴唇惨白,还在哆哆嗦嗦地颤抖着。

姜渔赶忙脱下外裳给小孩披上。

“你,你怎么掉进井里去了呢?你叫什么啊?”

姜渔的外衣带着体温,小孩这才缓过一口气,颤抖着嘴唇有气无力道:

“我叫,姜淳。”

.......

濯春堂。

天还没亮完全,所有人都是一副被从睡梦中叫醒的疲惫样子。

姜渔尴尬地站在正堂中央,屈膝给上面一对夫妻行礼。

“姜渔见过父亲、母亲。”

姜大人面对这十年未曾见过的女儿,有些陌生,虚虚抬手让她起来。

而庄氏则是一脸的不耐,撑着额头问道:

“你是说,夏婆子半夜将你丢进了井中?”

她的视线穿过了姜渔,落在裹着厚厚毯子,依然湿淋淋在颤抖的姜淳身上。

姜淳乌黑的睫毛颤抖着,虚弱回话:

“是的,母亲。”

听了这话,弯着腰在一旁的姜淳奶母夏婆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冤枉啊夫人!老婆子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小少爷就是我的命啊!

小少爷自己贪玩半夜跑出去,还诬陷老奴,老奴百口莫辩啊!”

小姜淳听到这话,从毯子中间伸长脖子,一脸的愤恨,提高声音反驳道:

“夏嬷嬷,是你嫌我看书的灯光扰了你睡觉,将我提去井中,说要给我一点教训的,你,你竟然不承认!!”

夏嬷嬷调转方向直起身子。

“小少爷,你这就冤枉老奴了。

老奴好歹是跟着夫人二十多年吃斋念佛的,哪儿就能做这么丧尽天良的事了?”、

“你......”

两人还再辩驳,可庄氏已经厌烦了。

“够了!”

她目光在姜淳和夏嬷嬷之间来回逡巡,最后吩咐容好先带姜淳下去休息。

等人走了,她才将视线落在夏嬷嬷身上。

“夏婆子,我和你说过,姜淳是少爷,绝不可以让他有性命危险,你记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说着她视线瞥了一眼旁边的姜大人,夏嬷嬷看到了,姜渔也看到了。

夏婆子赶忙磕了个响头,连连告罪。

“是老奴不谨慎,是老奴的错!请老爷夫人责罚!”

从场上这场闹剧开始的时候,姜大人就冷着一张脸,此刻终于“哼”了一声。

他没有理夏嬷嬷,而是用看透一切的目光盯着姜夫人。

“你就是这样帮我养儿子的?”

“这......”

姜夫人心虚理亏,此刻只能软下性子,“这妾身也没料到,不想这婆子这么不经心,任由少爷掉进了井里。”

她起身指着夏婆子,“你!自去领十个板子!”

姜大人气得跳脚,“就十个板子?”

主子一条人命差点没了,而夏嬷嬷一个奴婢只需要领十个板子,这事怎么说都荒唐。

可是夏嬷嬷是姜夫人的心腹,就是她授意夏嬷嬷不要让姜淳好好读书的,她自然要护着自己的人。

“那......左右淳儿也无事,夏嬷嬷只是一个监管不力的责任,老爷,这要是打上二十板子,人都要废了呀!”

气得姜大人吹胡子瞪眼,最后一甩袖子,俯身离去了。

从始至终没有看自己刚回来的女儿姜渔一眼。

夏嬷嬷也下去领罚了,此刻堂上只剩下姜渔和姜夫人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