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避免看到别人的幸福，才不会像照妖镜一样看到那个孤独的自己。

“……你当时怎么不跟我说这些事情。”黄庭瑜低声道。

“又不是一定能去，最后没有做到，你不是会很失望？”

“至少可以给到我一点期待，那时我就只是想着你在大陆就职，那以后来台湾的机会就更少了。”

李维宸说：“想得没错啊，现在都去不了了。”

黄庭瑜说：“庆幸我现在在日本，你要过去很方便。”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李维宸望向她，郑重地问。

“昨天生病的是你，不是我。”

李维宸低下头，再抬头与她对视，黄庭瑜瞬间觉得有一股气堵在心里。

“不试试看，你怎么知道我等不了？”

“试试看？所以你只是想试试看？那有什么必要？”

“未来没办法预测啊，我只能说顺其自然。等待这件事情就是没法保证，你不也没办法保证要我等多久吗？”黄庭瑜长叹一声，与李维宸拉开距离。

“昨天你说你会等，今天又变成了不能保证。”李维宸望着她，朝人少的地方走，黄庭瑜跟在他身后。

“那你是什么意思？要我跟你约法三章，白纸黑字签协议书吗？”

鲜有人经过的角落里，两个人都稍微有了喘息的空隙。李维宸叉腰站着，好像万般无可奈何。

“现在我们有办法可以见面啊……所以现在你是连一点点努力都不想做了？就是即使我说了我会等你，我不会跟你分手，你都不相信了？那李维宸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跟你讲了。”

李维宸说：“我最多在放假的时候去见你。”

“那样就够了啊，我有时间的话也会回来……”

“你有时间吗？”

黄庭瑜忽然不说话了，她站在原地，下意识抱起手臂。

“只靠我全年那几个固定假期，一年就见四五次，你可以接受？有那么好等？耐心熬几年，可能熬几个月就没有了，黄庭瑜你是很会说，但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说的话有没有可信度啊……”

“所以你对我的工作有看法吗？”黄庭瑜脸色变得消沉，“我工作时间就是不固定，我就是不像其他人一样有定休。”

李维宸始终都是那副平静又疲倦的腔调：

“我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这种语气反而让黄庭瑜更恼火。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烦啊？”

“我没有。”李维宸放下手，缓缓走到她旁边。

黄庭瑜侧过脸不去看他。

“我不想跟你在这里吵架，”李维宸说，“我完全没提你工作的事情，你看现在面对面你都要误解我的话，那你觉得我们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黄庭瑜觉得被人指责到了内心最深处的部分，抬起头，“那你是不是原本想提我工作的事？其实我的爱在你面前其实什么都不是，你是看我可怜，想看我笑话，才大发慈悲花时间在这边陪我。”

“黄庭瑜我哪句话有这个意思？你讲道理一点好不好？”李维宸眉头紧皱，“你明明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你怎么到现在还会觉得我不理解你？”

“那你不是也在稳定的和不稳定的工作里面选择了稳定的工作吗？你不是觉得那样更好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李维宸摇摇头，“不要说了，我们说的都根本不是同一件事。”

支配情绪的区域暂时迎来了休息。黄庭瑜稳下来，差一点她要骂李维宸是「懦弱的胆小鬼」，然后举着这个词的小人在脑子里跑了一圈冷静下来，朝向她自己，尴尬地和她四目相对。

李维宸不会对她的情绪负责，也根本不用。其实她是出于恐惧在这里无理取闹，来源是上一个话题直接刺激到她潜意识里焦虑的东西。

那句话里的爱换成音乐，就不是对李维宸说的。黄庭瑜闭着嘴，让那些应激产生的苦痛在静默中慢慢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