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到她是为了躲开他们,才宁愿受这种苦,陆承渊眼中的悔恨就浓得化不开。

前面,陆天明的车影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他开得又快又野,像一头即将捕获猎物的猛兽,浑身都散发着兴奋和志在必得的气息。

陆天明单手握着车把,风将他的头发吹得凌乱,那张俊美桀骜的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狂热。

素素。

我的素素。

这次,我抓到你,就把你锁起来,让你永远都离不开我。

他一边想着最恶毒的念头,一边却又忍不住勾起嘴角,眼底全是近乎病态的痴迷。

他已经想好了,等下见到她,就立刻跪下认错,求也要把她求回去。

她肯定又瘦了,不知道这三年的饭菜合不合胃口,晚上睡觉的床会不会太硬。

就在两人各怀心思时,前方带路的人忽然放慢了车速。

摩托车的轰鸣声在山谷间渐渐停歇。

不远处,一座灰白色的二层小楼出现在视野里,楼前有一小片水泥地做的操场,一面褪色的红旗在风中飘扬。

琅琅的读书声从敞开的窗户里传出来,稚嫩的童音清脆悦耳,在这寂静的山野间,显得格外动听。

“咩”

几只山羊慢悠悠地从路边经过,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陆天明和陆承渊不约而同地从摩托车上下来,整理着自己狼狈的衣着,动作竟有几分相似的僵硬。

他们隔着一段距离,遥遥望着那座简陋的学校,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再上前一步。

仿佛那座小小的院墙,是一道无法逾越的结界。

“叮铃铃”

下课的铃声突兀地响起,像是打破了某种静止的咒语。

简陋的教学楼里瞬间爆发出孩童们的欢呼,紧接着,一群穿着朴素,脸蛋被晒得红扑扑的孩子像归巢的鸟雀,叽叽喳喳地冲了出来。

陆承渊和陆天明站在原地,像两个被定住的雕塑,与这充满乡土气息的鲜活场景格格不入。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连衣裙的女人,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

她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起,几缕碎发垂在脸颊,阳光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那张曾让他们魂牵梦萦的脸,褪去所有的精致与锐利,只剩下一种沉淀下来的温润与恬静。

是白素素。

她比三年前更瘦了,但眉宇间那股挥之不去的郁色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和。

她微微跛着脚,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透着安稳。

两个男人的呼吸,在这一刻不约而同地停滞了。

他们想象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却唯独没有想过,她会以这样一种姿态出现。

平静得,仿佛他们只是两个从她生命中彻底路过的陌生人。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小背心,走得歪歪扭扭的男孩,从孩子群里冲了出来,奶声奶气地喊着扑向她。

“妈妈!”

白素素熟稔地弯腰,将孩子稳稳地抱进怀里,在他肉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念安,今天乖不乖?”

男孩搂着她的脖子,用力地点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着璀璨的星河。

那是一双,和陆天明如出一辙的琉璃色瞳孔。

陆承渊如遭雷击。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孩子,心脏像是被一只巨手攥住,瞬间缩成一团。

滔天的悔恨与绝望瞬间将他吞噬,他甚至连上前半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陆天明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心脏被巨大的狂喜填满。

是他的!

是他的孩子!

这个狠心的女人,竟然偷偷给他生了个儿子!

他所有的愤怒、怨恨、不甘,在看到母子俩的瞬间,都化成了汹涌的爱意和占有欲。

白素素终于抬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