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铃铛丁零当啷地胡乱响着,少年猫儿似的叫声比春意还要撩人上三分,缠在雪白腕骨上的紫檀佛珠逶迤在地上无端透出禁欲与迷乱交织的疯艳。

以往那些下臣送来讨好国师的男孩连国师的面都没有见到便被丢了出去,如今是什么神仙模样才能叫国师大人心动呢。

侍女明知在这宫廷之中,知道太多不是好事,可是那猫儿似的喘息恍惚间好像成了引人的蛛丝,牵扯着她的神志,鬼使神差地想要走得更近,想要看看那在谷欠海中沉沉浮浮的少年生得何种模样。

真是光凭着香艳的叫声都能叫人神志沦丧了。

“你在看什么?”

脑中骤然响起男人冰冷而威严的声音,侍女遽然抬起眼同那双面具后灿金色的蛇瞳对视。

“啊!”

女人惨叫一声捂住了眼睛,汩汩的血流顺着眼眶疯狂涌出,托盘摔在地上,盛在瓷瓶中的东西随着碎片流出,浓腥的气味瞬间沿着气流呛进了鼻腔里。

姜迟被这格外凄惨的动静吓了一跳,他顺着声音想要挣扎起来去看,一只手却死死地按在了他的眼睑上,叫他只能瞧见一片混沌的黑暗。

“听话,小迟,不要看。”

那痛得浑身哆嗦的侍女一边捂住眼睛,一边竟然还跪在地上喃喃地喊着“谢国师大人恩典”之类的话。

姜迟听得愣住了,那浓烈的血腥味还萦绕在他的鼻腔,可是女人欢欢喜喜的声音又不似作伪。

一种难以言喻的毛骨悚然感瞬间从尾椎骨窜上了小狐狸的大脑。

他咬着牙无法控制地哆嗦起来,隐约反应过来身上这个人,是个多可怕的家伙。

第181章 菩提(十四)

姜迟刚走入大理寺狱黑洞洞的过道, 鼻尖便无可避免地嗅到了那些衰草腐木里散发出来的深刻其中的血腥味。

耳边还能听到囚犯嘶哑的哀嚎,沉重刑具拖在地上的声音叫人不由得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小贵人,您且小心着些脚下, 万一踩到了那些脏东西惊扰到了您可不好。”身边的狱卒满脸的谄媚, 一边躬着腰一边十分殷勤地伸着手给姜迟指路。

眼前这位浑身雪白,带着白纱幕篱,身形纤瘦得好似白瓷蝴蝶的少年可据说是国师大人看重的小贵人, 若是能得了这位小贵人的青眼,说不准他也有资格能沾一点国师大人的福泽荫蔽。

姜迟着急要见司空月, 也顾不得会不会踩上什么残肢断臂,急急地出声道:“司空月到底在哪里?”

那狱卒说起司空月时语气却不甚恭敬, 只是尖着嗓子道:“这小子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谋杀了辅国将军的小公子,即使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

他也摸不准这位小贵人对那个司空月是个什么态度, 只好挑着话很为难地说:“小贵人,那小子如今受刑被拷打了许久, 只怕模样不是很好看,怕吓着您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姜迟就更着急, 万一司空月被他们折磨死了怎么办?

“不用说这么多,你只管带我去见他。”

小贵人声音里都透着零星冰晶似的冷意, 那狱卒听得不自觉一哆嗦,连忙堆上笑意:“您请往这边来。”

司空月的刑房在最深处, 经过了许多捂着伤口shen吟的囚犯,和满脸横肉的狱卒, 有惊无险地走到了司空月的面前。

这一间刑房隔绝了其他的犯人, 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那阴森森的牢房深处躺着一个血淋淋的身影。

姜迟心里着急, 面上还是努力维持着高冷的样子说:“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这……”狱卒很为难道:“小贵人,您有所不知,这个司空月武功高强,万一伤着您了……”

“这不用你管!”那小贵人好像是动了怒,声音都高了一些,像极了恃宠而骄的金丝雀,饶是狱卒心里不满也不敢表露出来,谄笑着点点头便退下去了。

他们的动静说不上小,那本来只是闭着眼睛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