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丫头一眼,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吩咐:“有孕的人怕热不怕冷,这都快四月天了,炭火以后烧到现在的一半热度就行,白天还要注意开窗透气;至于熏香,无论是谁送来的,一律不准用,问了就说是我的吩咐。”看来铃兰有孕的消息是人所尽知了,白露一个丫头什么也不懂,要赶紧搬院子派人才行。床上的铃兰听到他的吩咐,也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熏香是容易动手脚的东西,她都木头人一个了还需要靠熏香安眠么,乐氏要么是不通事理,要么就是有了别的心思,无论哪种对她来说都可怕的很。

耳听子诺接着吩咐:“老太太许了你们后日搬到兰晖阁,已经有人在收拾了,明日你将东西收拾一下,等着人来接就行。到了那边自有老太太拨来的人伺候,你跟着学着点。”白露应了,床上的铃兰也松了一口气,至少家中主事之人是护着自己的,老太太想的很周到啊。

耳听脚步声来到床边,她忙闭上眼睛装睡。子诺紧紧盯着床上的人,和往常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神情,但似乎又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同,他将目光转向红绫被下,想象这那里已经有了一个和自己血脉相关的小生命在静静的生长,盯了好久之后,他伸手似乎想抚摸一下,还没摸到被子就又缩了回来,终于轻轻放下帐子坐回桌边,端了茶杯默默的呷着,一时间屋内只余更漏的滴答之声。

很久很久之后子诺才慢慢的开口,“今天的话你可听到了。你跟了她这些时候,可知道她有什么牵挂之人或者牵挂之事?”

白露嗫喏了好久,只憋出了一句,“姨娘以前从不多事,没见和谁有特别的来往。”

子诺叹了口气,铃兰以前的行事性格他何尝不知道,恨不得变成隐形人,每逢大事必往后躲,跟在他身边几年,只怕连家里人都没认全。他想了想又问道,“那她平时可有什么喜欢之事,或者有什么未完成的愿望。”

白露又想了很久,迟疑的说“去岁大雪时,我记得姨娘有天对着窗前刚开的腊梅给我说,她小时候跟着父亲在外乞讨了好几年,有一年冬天的雪比这还大,连着下了几天,把道路都遮盖了,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她和爹在一个破庙里躲了两天,吃的早就没有了,后来连生火的树枝都烧完了,眼看就要冻死。她朝着庙里已经盖满了灰尘的菩萨哭诉,结果这时果真就有一行人进来,当中簇拥着一位公子哥,也就十岁左右,衣服比雪还白,神情却比冰还冷,身上还有股若有若无的梅花的香气,就像仙童一样。她当时看呆了,也忘了上去乞食,那群人埋锅造饭后,有个老者看到她和爹的样子,给了他们一锅热汤,几个馒头,他们才撑了过来,没有死在那年的大雪里。爷,不知道这算不算……”

“你接着说下去。后来呢?”

“后来,后来那群人就走了啊,姨娘没跟他们中的任何人说上一句话。不过她感谢菩萨显灵救了她和爹,离开后记得那个庙叫“王儿庙”。哦,对了,她还说后来在庙里拾到一个香囊,上面绣的是梅花,里面装的也是干的梅花瓣,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男孩却带着装满梅花的香囊。”

白露的故事就这么讲完了,没有任何实质内容,床上的铃兰腹诽道。俞子诺静静的坐了很久,然后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白露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自老爷夫人去世后爷就越发威严沉默了,自己刚才的回话到底合不合他的心意呢?床上的铃兰也大大的松了口气,一歪头就进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养娃的妈妈如果想有点写文的时间,简直就像沙漠中找水一样困难啊!

☆、论生日

兰晖阁地处宅院东南角,三明两暗五间房子虽不大,胜在精致敞亮自成院落,前临池水,后倚山墙,一条雕花游廊曲曲折折直通后花园,原是嫡女俞正桑未嫁时的闺房。铃兰能以一个姨娘的身份搬到这儿来,本身就有着不言而喻的意味。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俞家的每个院落,就如滚烫的油锅里滴入了水,各院又是一片嗡嗡的耳语声。

最郁闷的是毓霞院的乐氏,早上请安回来就阴沉着脸,连摔了两个茶杯,吓得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