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鹤大惊失色，立刻上前将他揽进怀里。

燕明生脱力地跪在地上，只觉得胸口剧烈刺痛着，仿佛是有人在心脏上插了一剑。

他的眼前蒙着黑雾，就连耳畔也响起轰鸣。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死死掐住沈惊鹤的手，浸着血液的唇间急速喘息着：“是，是谁干的”

哨向不可能自己退行。

除非是精神图景被击碎，精神体被绞杀，精神海被彻底摧毁。

是由外力造成的极致破坏。

是极度痛苦的过程。

沈惊鹤捧着他的脸，只觉得心都揪了起来，声音哽咽道：“别想了，明生，别想了。”

被他抱着，燕明生眼眶猩红一片，只觉得快要疯了，“是哪个贱人干的，我要杀了”

急怒到一半，他乍然顿住。

沈惊鹤是一年前退居二线的，之后就再也没有上过战场。

能给他造成如此伤害的事情只会发生在一年前。

而一年前发生的最大的一件事就是

燕明生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的表情一片空白，却有两行清泪从满溢的眼眶中流了下来。

沈惊鹤把他的头按在了怀里，紧紧抱住。

两个人跪坐在地上，燕明生一动不动，沈惊鹤抱住他瘦削的身体，仿佛要将他融进骨血。

死一般的沉寂后，响起的是燕明生带着哭腔的声音。

“是我干的，对吗？”

沈惊鹤鼻腔发酸，说不出话，只能将他抱得更紧。

燕明生已经不需要他的回答了。

能把沈惊鹤伤成这样的，只有他自己。

燕明生不住倒气，“我的天哪，我都干了什么？我，我”

他拼了命地回想那一段过去，想要找寻已发生事情的真相，可他的大脑中却一片空白。

他只记得自己当时跟沈惊鹤一起去抓两个发疯的哨兵，在那个哨兵要伤人之前自己杀死了他。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再次醒来时就是躺在医疗塔里，有人告诉他他和沈惊鹤的结合取消了。

他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回忆那段过去让他头痛欲裂，在这钻心的疼痛中他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哨兵暴走，如果没有与他一样强大的向导拉回，百分之八十的结局是死。

他是黑暗哨兵。

可他却活了下来。

原本他以为是沈惊鹤强到足以与他比肩。

可现实却是沈惊鹤献祭了自己，才勉强拉回自己一条命。

燕明生只感觉胸口仿佛撕裂一般，让他痛不欲生。

他用力抱住沈惊鹤腰身崩溃痛哭：“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不该救我的，你为什么这么傻”

“明生，明生！你看着我！”

沈惊鹤捧起他的脸，与他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两双溢着泪水通红双眼对上，沈惊鹤的气息铺洒在他的脸颊。

“我不怪你，所以你也别怪你自己，好吗？”

燕明生的眼泪却愈发决堤。

“你应该怪我的……”

是他毁了他的人生，让他承受了难以言喻的痛苦与屈辱。

他难以想象这一年来沈惊鹤是怎么面对自己在一步步退行的结果。

当他被迫离开一线，只能坐在办公室里，被迫与此前他最不喜欢的那些打着官腔的领导人虚与委蛇，甚至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

他在午夜梦回时会不会想念风灵，想念曾经那个可以在空中俯瞰世界，抬手掀动风云的自己。

“你应该恨我的。”

沈惊鹤无比郑重地盯着他写满了绝望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我不后悔我做的事情，如果能回到那一天，我还是会救你。”

现在的结局已经很好了。

燕明生完好无损，他也好好活着，只不过是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