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鹤直起身问：“这水是哪里来的水？”

“附近的一条河里的。”

“死水吗？”

姚莉：“半死，底下两头都有闸道，每隔一礼拜会开闸换水。”

燕明生好奇道：“这水潭有什么用？”

“日常用水。”

“我还以为这里的用水都是你画的。”

姚莉摇头：“大部分饮用水是我画的，但山上所有人加起来每天光饮用水就得要一千多升，更不要说算上别的，哪里画得过来。”

“闸道是完全封死的吗？”

“出口是，进口没有全封死，可以让水补进来一些。”

沈惊鹤沉吟：“先把进口也封死吧，我们怀疑是水里有东西。”

“水里？”姚莉蹙眉：“所有的日用水都是在这里打的，那会不会现在人们家里的水也有问题？”

“目前没有，我们刚才查的范围是安全区里的所有东西。”

燕明生道：“把尸体带回去吧，找个空房间。你们这里有医生吗？有的话让人过来尸检。”

“普通医生也会尸检？不是法医才会尸检吗？”

燕明生无奈摊手：“那不是总比我们什么都不会的好吧？”

姚莉想想也觉得有道理，“行，也确实有个医生，我去给你们叫人。”

*

某个墙壁上写着“村委会”的房子里，一个简单干净的房间，桌子上铺着塑料布，三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在三张桌子上排排放。

外面叽叽喳喳，前夜所有与死者有过接触的人都被叫来了这里，燕明生操起老本行，正在另一头的房间里挨个审人。

沈惊鹤站在桌边，很快姚莉拉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四十来岁，戴着眼镜，发际线非常感人，长了一张让病人一看就放心的医生脸，只是表情却有些不确定。

“这是陆骁医生，他之前是Y省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

陆骁还在试图挣扎，“姚小姐，真的要我”

姚莉面无表情打断：“只有你能干。”

“……”陆骁捂着脸，半晌深吸一口气：“好吧。”

这段对话倒是让沈惊鹤眼皮跳了一下，“陆医生是有什么顾虑吗？”

“也不算顾虑，就是吧……我这专业有点不对口。”男人满脸纠结地抚摸着额头。

“我知道你们普通医生没有做过尸检，但是非常时期，大家也都没有办法。”沈惊鹤试图安慰。

男人点头，“我懂，我懂。”

只见他穿上充当手术服的罩衫，戴上口罩，掀开白布，又熟练地戴上橡胶手套，拿起了手术刀。

然后他的手下意识地往那具男尸的胯部而去。

但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重新开始在胸口比划准备下刀。

沈惊鹤感觉有点不对：“陆医生之前是什么科室的？”

陆骁诡异地沉默了一下。

姚莉无情回答：“肛肠科。”

“……”

第141章 金沙江

在现临时法医、原肛肠科陆医生的帮助下，尸体的腹腔被成功打开，眼前的一幕却让三人都睁大了眼睛。

只见尸体内部各个器官都覆盖着薄薄一层灰黑色的不明物体，像是黑泥一样，质地松软，触手黏滑。

拨开黑泥，包裹之下的各个脏器都变成了灰白色，仿佛是去除掉了色彩图层的画，又仿佛是被人蒙上了一层老式黑白滤镜。

就连大脑也是苍白的，原本柔软有弹性的质地变得又硬又脆，一碰就碎，脑壳缝隙中也夹杂着不少黑泥。

三具尸体内都是如此，只是水边发现的那个体内的黑泥更多，几乎堆满了整个身体。

陆骁额头上冷汗直冒：“腹腔内也没有积液，不止是血，身体内的所有水分都被吸干了。”

“呼吸道里有泥吗？”

“没有，口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