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琬亦是辗转到后半夜才睡去,做了一夜的梦,梦里又梦见了温馨恩爱的养父母,还有抄家时的满门狼藉。
当年北地叛乱,国朝节节败退,连失十一郡。当时还是六品小官的柳将军横空出世,用兵如神,稳住了北地的情况,破格升为四品将军后,又从北地人嘴里撬出了朝中有逆党同党的小媳。
先帝年迈,性情不定,宁可错杀绝不放过,那半年里,朝廷大换血,起初是为了揪出逆贼党羽,后演变成党派之间的争斗。
乔家本是莫名被扫了台风尾,那检举的人捏准了先帝多疑狠戾的性子,编造的证据、证词皆隐晦而又直接指向宰相乔裕安。饶是多年重臣,忠心耿耿也没改变什么,先帝根本不给乔裕安辩驳的机会,抄家、入狱、斩首...
短短三天内,乔家众人经历从云端跌落尘泥,乔夫人本不必死,却在听见夫君的死讯之时选择了殉情,用藏在袖中的碎瓷片结束了生命。
不愿相认
凡是和乔家来往过密的、帮乔相说话的,皆或多或少被连带问责。
乔府隔壁的李府,家主李太傅为乔相说了几句好话,官位差点被一撸到底,还是新帝登基根基不稳,为扶持自己的势力,复用了一些当年无辜受牵连的老臣,晋其为国子监祭酒。
考虑其年近致仕,又破格将其推辞时举荐的学生徐璟调任至国子监,任其为司业。
徐璟是李祭酒的学生,亦是他的关门弟子。前者不是秘密,而后者关系鲜为人知,否则依先帝的性子,还在世时的最后一场科举也不会亲定他为探花郎。
乔琬不知道徐璟已认出她了,不过她打定主意要离他远远的,自然不可能主动和对方相认。
次日中午午休时,趁大伙都去饭堂,柳廷杰与吕穆二人反其道,偷偷摸摸溜回了课室。
课室空无一人,柳廷杰趁机找到了赵若炳的位置,将那泻药倒进了他的茶盏,还坏心眼地搅拌了几下。
看着看不出什么端倪了,柳廷杰才将盖子盖回去,有些不放心地再朝吕穆确定:“不会被他发现吧?”
“放心,无色无味。”吕穆微笑。
二人趁着无人又悄悄离开了课室,仿佛没有来过。
虽然是三月天,但赵若炳挪动着堆起一身肥肉的笨拙的身躯出去吃饭,回来后已是满头大汗,直接端起桌上的茶盏仰头狂灌,根本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柳廷杰与吕穆无声对视一眼,见他将那茶碗喝得干干净净又再倒了一碗喝,这才放下心来。
半个时辰后,授课博士钱礼刚刚开始讲课。
“哎哟,哎哟”
赵若炳忽然猛捶了一下课桌,连声叫唤不停,声音大得盖过了钱博士讲课的声音。
“肚子疼,爷的肚子!肚子疼死了我!”
他原本就白胖,这会脸色更是白得吓人,豆大的汗滴直直从额间砸下来,很快就洇湿了书本。眉毛和鼻子几乎拧在一起,脸上五官扭曲,看起来十分痛苦。
钱博士忙放下手中书本,走至他身边查看情况:“赵监生怎么了?”
“小爷肚子疼...”赵若炳喘着粗气,粗声道,“要去茅房...”
“噗啊哈哈哈...”不知道有谁先笑了第一声,而后这笑声就止不住了,愈来愈烈。
钱博士赶紧制止了其他人,并颇有些嫌弃:“好好,快去吧,去吧啊!”
赵若炳扶着肚子慢慢起身,跑也跑不得,一跑就憋不住了,一瘸一拐地朝茅房去。
钱博士无奈地一拂袖,卷起书本,继续授课:“其他监生继续”
赵若炳回来后才坐下没多久,又捂着肚子面色痛苦地走了。
这一下午,他足足跑了五次,最后实在受不了了,疼得在地上打滚,哭闹着要请假回去。
博士们皆不敢惹他,去通知鲁国公府,鲁国公夫人没多久就派人赶来接走了宝贝儿子。
课室恢复了清净,众人继续上课。
一下学,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