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聆风个子与陆聿衡差不多高,可?他在太子面前,却只能行礼半跪,便成了被陆聿衡俯视的状态。
随即,陆聿衡的手中出现一叠文书,摆在他的眼前。
谢聆风蹙眉接过,翻了翻,面色有些难看起来。
“这是指挥使去年所做的文书,勉强过关。”
“下面那一叠,是上一任京卫指挥使的安排细节。”
陆聿衡淡笑一声,“武状元,年轻气盛是好事,骄傲自负,却是毁灭自己的开始,你但凡在事务上多用?些心思,便不可?能说出我公报私仇的愚蠢话?语。”
“以及,我与你,难道能有什么私人恩怨?”
陆聿衡挑眉看着?他,冷冷一笑,笑容却温文完美,挑不出任何毛病。
“自然是……”谢聆风自嘲一笑,“自然是没?有的,是下官冲动了。
“你是朝中栋梁之才,莫要被情绪冲昏头脑,走向死路。”陆聿衡淡淡扔给?他一句话?,“时候不早,请回吧,副指挥使。”
也不知?是不是谢聆风的错觉,这个副指挥使的“副”字,仿佛被陆聿衡故意咬字强调一般。
京卫副指挥使与太子殿下,云泥之别,又何来的“私人恩怨”。
里里外外,陆聿衡都在暗中提醒他。
太子妃与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莫要肖想。
当夜,陆聿衡回寝殿时,储璎一反常态,不仅没?有偷懒,反而正在对?着?烛光念书。
她读得磕磕巴巴的,还经常读错字,可?是态度相当端正认真。
陆聿衡不动声色在她身边坐下,听着?她轻声念。
“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万。”
“三才什么,天地人。三光什么,日月……日生。”
陆聿衡缓缓道,“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
“者和星,昨日不是才教过你。”
储璎被他的忽然出现吓了一跳,身子一崴,差点从软榻上摔下去。
陆聿衡一伸手,把她抓住,重新拽了上来。
惯性?的作用?让储璎往前一跌,撞进了他的怀里。
气氛安静了下来,储璎缓缓的,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远离了他一点。
陆聿衡眯眼,看着?她的动作,手僵在当场,随后,缓缓收了回来。
“我忘记了。”储璎语气没?有往常那么雀跃轻松,令陆聿衡一瞬间便捕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
不开心?因为那谢聆风?
陆聿衡喉结上下滑动,缓缓握拳,手背上青筋暴起,几乎想要撕破这表面的压抑和平静,把事情摊开了揉碎了跟她讲清楚。
可?他又怕会彻底把她吓跑,让她彻底的,远离他,与他和离。
罢了,慢慢来……
不可?心急。
“无妨,看书练字,或是学?任何事情都是如此,忘记了,再学?便是,自然会有这样的过程。”陆聿衡声音平静,压抑着?情绪,“不必在意。”
储璎见他如此平静,心情反而复杂起来。
搞了半天,就她一个人因为他心情不好,他吵完架反而像没事儿人一样。
她撇了撇嘴,“对?了。今天那个生辰宴的请柬……阮明月,阮姑娘送来的,我拒绝了。”
陆聿衡不以为意“嗯”了一声。
储璎看着?他的表情,一如往常,看不清情绪。
他可?真会装,根本看不出来他的心思究竟如何,如果不是因为看过他写的那首……情诗,她恐怕如今还被蒙在鼓里。
储璎兴致索然,“没?事了,睡觉吧。”
夜半深更,静谧的月光笼罩着?窗外的雪地,银光漫天。
东宫寝殿内,储璎睡得不踏实,也许是因为冷,也许是因为噩梦,又或许是别的原因,她呼吸不稳,在睡梦中频频皱眉。
陆聿衡缓缓睁开眼,叹了口气,伸出手,小心翼翼,将她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