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炒芦笋确实不错,摆在盘中时便青翠可人,置于口中还未咬,先尝到满口鲜味。至于那轻脆爽咸的口感,配上绵软白粥,更叫人举箸不停。
泠琅吃相一直很斯文,但速度却快得凶残,可惜后者在侯府中从未显过山露过水。
就如此时,皓腕虽起起落落,脖颈也微垂着,但肩背始终挺直,碗筷接触更是毫无声响。一举一动,如一副娴而静的仕女图。
怪不得府中上下都感叹,这位出身偏远寒门的少夫人,行止之间,是不落任何一位京中贵女的。
泠琅不晓得众人对她的看法,若是有人当面夸,最多也只得低头浅笑不语,或是连番推辞客气。但若能问出心里话,便是一声长叹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优雅。
优雅地干完了两碗米粥,这顿饭算是到了头,从容雅致的同时,更是完美地证明了“同侯夫人用饭胃口大开”的豪言壮语。
泠琅作势擦拭唇角,眼风却扫过对面坐着的侯夫人,对方眼含笑意,显然十分满意。
啧!何谓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地讨人欢心,若她李泠琅以此问鼎天下,谁人又敢试她锋芒?
可惜这锋芒闪过了头,侯夫人瞪了眼江琮,竟发起难来。
“怎的半碗就不吃了?跟只猫儿似的,不中用!”
江琮叫苦道:“儿子早先在房中饮了药粥,为了陪母亲才特意过来的。”
侯夫人仍是不满:“区区药粥才多少斤两,瞧瞧你媳妇儿,连用两碗也不带喘,能不能学着点?”
江琮闻言,转过头往泠琅碗中看了眼,面上竟带了点笑:“是我自愧不如了。”
侯夫人教训过人,舒爽起身,道:“今日我忙得很,西市有两间药铺得需巡查,东边书肆开张事宜也要出面,晚上还约了几位夫人一同看夜戏。”
说着,她看向泠琅,柔声道:“这身衣服果然衬你,往后多穿些鲜亮颜色,你这个年纪的女儿,哪儿能成天素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