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夏惊讶抬头:“拿……什么?”

“方才你进来没碰上什么人?”

九夏利落地从袖子中摸出一个银锭,小心放置在江琮手掌。

他讨好道:“主上神机妙算,有如天眼。”

江琮并未搭理这一句。

对方却不知死活地追问了一句:“可这钱是少夫人给的,要还,也该还与她……”

江琮冷笑道:“夫妻本为一体,你不懂么?”

作者有话说:

好好抚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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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甜豆羹

九夏离开后,江琮倚靠在榻上久久沉思。

日光融融,却半点落不到他身侧,一袭软青纱帐生生分出两个世界,外是无限春光,内是沉沉冷意,泾渭分明。

青年静坐于阴影之中,平日里惯常的温和笑意已是消弭得干干净净,双目微微阖着,视线落在地上随便哪处,眉眼间全是冷漠淡然。

他不笑的时候,其实看上去相当难以亲近。泾川侯曾经这么评价:像是赌钱连输七七四十九天。

他当时奇怪,问为何偏偏是四十九天,泾川侯回答说因为听起来比较惨。

他仍旧不服,那为什么不是九九八十一天?

对方笑得十分和蔼,傻孩子,家里怎么会给这么多钱让你赌?你母亲早就把你拉回来毒打,哪儿能赌上八十天。

江琮垂着眼,慢慢解开胸前衣襟,先是外衫,接着是里衣。每揭开一层,便有一阵清凉舒缓的兰草香气扑散而出,在帐中氤氲浮沉。

刚刚有个小娘子在他跟前赞叹这种香气:“好好闻哦,像沾了露水的晨草。”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睫上还尚有泪痕,鼻尖也红通通的,望着他笑得有点傻。

是有点傻,江琮淡淡地想,这个比喻未免太过美好,若她晓得这味道是来自于某种极其恐怖恶心的毒虫,还会笑得这般天真甜美吗?

更不会用脸在自己胸口乱蹭,半天都放不开了。

他的手指忽然颤抖,因为布巾已被揭开,露出藏匿在层层衣衫之下的,血肉模糊的伤口。

一道刀伤,一寸左右,不长,但很深。

虽未触及心脉,但已经足够让他至少十天都无法再拿剑。

青年面无表情,抬手按动了床榻便一处浮雕,暗格弹出,他从里捞出一枚精巧瓷盒。

开盖,露出内里的乳白色滑腻固体,熟练地挖取涂抹,膏体覆盖在创口之上,冰凉而粘稠。

与此同时,兰草般的馥郁香气又沉沉铺来,于他鼻尖萦绕着。

他已经很久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也很久没碰见过这么疯的人。

还是个女人。

江湖上从不缺有名有姓的女人,若是见对方身为女子便以为无能,从而看轻,那才是最无能的做法。这个道理,在持剑的第一天,便有人对他讲过。

雪白的布巾抖开,江琮为自己一层层缠绕包扎。他想起那个女人的刀,很灵,也够狠,在他们拆第二招的时候,她还发出过一声低喝。

凭那个声音判定,她应该还年轻,至少不算老。

这便有意思了,一个年轻的,拥有这般刀法与心性的女人,他居然在江湖上从来没听说过她的名声?这不应该。

更不应该的是,他在受伤之后过于惊愤,见追兵已至,想将她踢下墙了结隐患

她最终却没死,如果死了,九夏定会知道消息,而问题就在这里。

这个女子现身于北坡密林倒数第二道墙,十有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