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护着她,宠着她,惯着她。笑眯眯地?揉揉她的发顶,无论小妹说什么,他都温声细语、有问必答。
那他又是?何时……又是?何时发现……
自己竟动了那样大逆不道的心思。
霞光漫天,夜色突然间坠落下来。
一片昏沉的光影笼在卫颂周身处,男子无声垂眸,眼底依稀有情绪游动。
是?自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反问,同时也在质问自己。
是?她那一句句清甜的“哥哥”。
是?自己眼盲时突然点?燃的一盏灯、扶住自己臂膀的一双素手。
或是?父亲离世后,她毫无防备地?哭倒在自己怀里,楚楚可?怜,柔弱无依。
或还是?……
卫颂眼睫轻颤。
他很清楚自己并不该这般。
大逆不道。
也许是?发觉了自己这等罪孽深重的心思,在父亲离世后,他不能放纵自己与小妹共处一间屋檐下,于是?对她说。
他要离开京城,四处游学。
起初,小妹也要与他一起。
他花了好大工夫,才劝说她一人留在京城。那时候的卫颂也从未想过,正是?自己这一举动,将妹妹推入了无尽的深渊。
李彻自西北起兵谋.反,剑指皇城。
而那时,他正在谷中修学,除去平日里与小妹偶有通信往来,他与外界再没?有任何联系。
待他再出谷时,李彻已?然登基。
这一年,卫颂曾有无数次想过,如若当初自己带了小妹离开京城,那该有多好。
最起码他的小妹也不必吃这么多的苦。
而今他带着嫱儿逃出来了,他们终于逃出了皇宫,逃出了李彻的魔爪。他打算从今日起,带着嫱儿远离此等纷扰之地?,带她游山玩水。
这一辈子不求出人头地?,唯求吾家小妹顺遂安康。
记忆悠长,遥远,伴着夜色自天际边而来。
当第?一缕月色倾照入户时,少女纤长的眼睫微微扑闪,片刻,睁开一双迷蒙的眸。
卫颂欢喜上前。
他赶忙扶起小妹身子,又从一旁递来温水。
七日未进?食,卫嫱很是?口?渴。
她饥肠辘辘,喉咙里也干涩得厉害。当看见简朴而陌生?的房梁与身前朝思暮想的那一张脸时,小姑娘再也忍不住,哭着扑入兄长怀抱中。
兄长的怀抱很温暖,宽大。
同小时候一般。
躲在兄长的怀抱里,有这么一瞬间,卫嫱好似又重新回到了卫家。她好像可?以一直这般、安安稳稳地?躲在兄长的胸膛下,好似这般永远都可?以不用长大。
兄长将她安置在了这一处偏僻的客房。
卫嫱便?一直在屋内,看着他忙前忙后,制作各种药汤为她调养身子。
在皇宫的这一年,她的身子亏空了太多。
兄长说,药不敢用得太急,她要慢慢补。
对方同她说这句话时,卫嫱正翘脚坐在榻上,双手捧着那一碗温热的汤羹。兄长递给她的汤药往往都很甜,方糖的甜意遮盖住那些极为苦涩的草药味道。
即便?她无数次同兄长说,自己已?不怕喝苦药。
对方仍摇着头,喃喃道。
不成,不成。
从此以后,他不会再让小妹过上苦日子。
于是?乎,卫嫱就这般被自家哥哥当樽菩萨似的供着。她双脚不离地?,无论要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对方总会立马捧至她身前。似乎怕她成日在床榻上无趣,兄长又逛集市给她买了许多话本子。
兄长道:而今以她的身份,不便?去街上抛头露面,待她的病再好些,便?带她离开京城。
天高海阔,游山玩水。
这是?卫嫱自入宫后,头一次对未来的日子有了盼头。
这些天,她听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