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自己又说了什?么?
卫嫱一个激灵,后知后觉地,后背已然冒出一层冷汗。
她说李彻那般疯。
无?论?她逃到天涯海角,对方终会将她寻到……
兄长也听到她这句话。
身前男子面色微变,旋即,他伸出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
瞧着小妹眼?里惊惶,卫颂安慰道:“无?妨,无?事?的。你与李彻……这一切都过去了。在李彻眼?里,嫱儿已经不在了。”
是啊。
李彻再怎么发疯,也不会疯到踏遍大江南北,去寻一个死人的“魂魄”。
听了兄长的话,卫嫱稍安下心来。
青衣巷庭风和?煦,不知不觉间,院内已一片春意盎然。
她与兄长在此?处游玩了数月。
于春末,兄长带她又去了珵州。
腹中孩子月份渐长,有兄长精心调养呵护,卫嫱的胎象一贯很是稳固。
阿兄心中思量着,待她身子重了,定然也再走不动路。再加上外间言语蜚蜚,担忧她再听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去,兄长决定带她前往珵州的清寂谷。
清寂谷风景秀丽,与世隔绝,实乃她调养身体的风水宝地。
兄长带着她上山入谷。
从前他曾在谷中修习,而这清寂谷的谷主明心大师乃是一位世外高?人。便就在兄长递了拜帖,求见明心时,谷外的童子却道自家师父已远游去了。
“师父未曾说过去何方,我亦不知晓归期。”
那童子声音稚嫩,听上去十分无?辜单纯。
“不过师父道,如若是芙蓉公子前来造访,那定要好?生招待的。”
正说着,小童一转身,步履缓缓,将二人引至一处客房。
她一间,兄长一间。
卫嫱方欲言谢,却见着那小童的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
她不由得开口?问道:“怎么了,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那小童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非也,我是见这位漂亮姐姐生得好?看,一时间不禁入了神。”
听了这一句话,一侧的兄长抿了抿唇,不免也跟着发笑:
“你这小童,倒是油嘴滑舌的紧。”
那童子“唰”地一下红了脸。
对方支吾了片刻,终于结结巴巴地继续道:“不……不是的,这位漂亮姐姐瞳眸颜色很是漂亮,不禁让我想起了师父的一位好?友,对方亦是浅瞳……”
卫嫱天生浅瞳。
也因此?,先前在宫中,她曾被?人视为不祥之物,为此?还受过欺负。
这世上竟也有如她一般浅瞳之人么?
卫嫱忙问:“你口?中,与你师父相交甚欢的那名浅瞳之人为何人?”
小童子又摇摇头,“我不知晓。”
莫说是那位友人了,就连他的师父本尊也神秘得很。
对方时常云游四?海,旁人根本无法寻觅其踪迹。
“便就在前些日?子,曾有一人非要见我家师父,说是弄丢了他的爱人,要寻觅他妻子的生魂。我与师兄说师父不在此?处,那人竟径直在谷门前跪了许久。那般冷的天……嘶,真是劝都劝不走呢。”
那童子一边替他们收拾着庭院,一边说着。
“噢,那个人与你们?二人一样,都是自京城来的。也不知他到底跪了多久,后来山谷里下了好?大的雪,他长跪于谷门外,于一片冰天雪地里晕了过去……喏,收拾好?啦!漂亮姐姐。”
卫嫱无?心听他念念叨叨,也在一侧铺着床铺。
见那小童邀功似的站起身,她弯眸笑了笑:“多谢你。”
“对了,漂亮姐姐。我们?师父虽不在,但你们?二人仍可以?去清寂山上祈福。山中有一樽神像,对着他许愿可灵了!”
她与兄长循着那童子的话,前去了清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