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步走过来,步步逼近。
每走一步,便有清脆的玉佩声轻响。
“夫人在害怕。”
他道。
“夫人为何害怕?”
他问。
对?方每上前一步,卫嫱便下意?识朝后退一步。李彻根本不肯放过她,紧随而来。
她嗅见,那一道熟悉的龙涎香。
往事如同梦魇一般,涌上脑海,将她瘦削的身形裹挟住,无处遁逃。
就这么一瞬,卫嫱好似又回到从前金銮殿中,唯一不同的是,身前之人身着一袭龙袍。他抬起明黄色的衣袖,屏退众人之后,偌大的殿中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还有惊悸。
她的心跳声,怦,怦,怦。
卫嫱跪下来。
“主上,慎言。”
而今周遭只?有他们二人,李彻的目光也愈发肆无忌惮。那一道满带着审视与打量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短促的一道呼吸声,对?方竟不顾任何礼法,径直扯下她的面帘!
她惊道:“……主上?!”
面帘之下,虽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可?男子眼底兴味依旧不减分毫。他冷笑着,直视着她的眼睛。
“朕原本以?为他只?会斫琴,却未想过,他那一双手?,竟还有易容的好本事。”
“早知这般,朕当?初就该砍了他两只?手?,也好过,他将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面帘簌簌而落,雪白一片,坠落至卫嫱裙角边。
听闻李彻的话语,她心中又一阵惊悸。万千想法自心头掠过,叫她极力抑制着话语间的颤抖,问出声:
“民妇……不知主上在说什么。”
“这副容貌,是民妇受之于父母。至于主上的话……民妇着实听不太懂。而今天色已晚,夫君还在等我,我该回家了。”
正言道,卫嫱径直站起身,便要朝外走去。
对?方忽然?捉住她的手?腕,将她身形钳制。
她一愣,道:“放开。”
李彻未理会她,那一双眼直勾勾地,落在她面上。
“卫嫱,是你。朕就知道是你。”
“您认错人了。”
“若你不是她,你跑什么,又为何这般害怕我?卫嫱,你知不知道你在发抖。”
“那是因您僭越,令人生?畏。”
“僭越?”
他短促笑了声,身形凑上前。
“朕与你,还做过更僭越之事……”
卫嫱厉声:“主上慎言!”
“做都做得,如今为何又说不得?”
李彻看着她通红的面色,也不知这绯色是气?得或是羞得,只?是他如今已印证了心中那个?答案,整个?人亢奋异常。
冷风亦吹拂起男子鬓发,他紧牵过少?女的手?,将她的手?腕捉得愈发牢。
“朕不知当?初他用了什么法子,竟连朕也骗了去。不过,卫嫱,朕既然?已找到你。”
他顿了顿,眼底尽是兴奋与癫狂。
“只?是如今,朕不会再叫你跑了。”
正说着,男人紧攥着她的手?腕,便要将她打横抱起来。
卫嫱身形直往后躲,她咬碎了牙关,怒视着他。
“你莫碰我。”
对?方根本不顾她的反抗。
她怒道:“你莫要乱来!”
“你……你再这般,我便跳湖了!”
正说着,她佯作出一副跳船的模样。这般果然?震慑了李彻,他右手?松了松,卫嫱顺势直直打落他的右手?。
“嗖”地一声,她自发髻上拔出那一根玉簪。
这支玉簪李彻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