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声息微哑:“阿嫱,我不介意……我愿意……”
李彻微红着眼眶,右手眷恋地覆上她的面颊。
“我愿意……做小。”
这一句话,来得猝不及防,更是听得卫嫱怔怔。
她愣愣地凝望向身前之人,男子微勾的眼尾彻底红了,那一圈淡淡的红晕,竟衬得他有几分楚楚可怜。
卫嫱从?未见过这副模样的李彻。
他浑不顾周遭穿梭的风与巷道之外的人群,弯身低垂着头,微红着眼眶,如?同小狗一般向她摇尾乞怜。
“李彻,”她道,神色冷静,“我有夫君,也有孩子。”
本以为这句话会再度令其退缩,谁曾想,还不等卫嫱言罢,便听见身前满带着偏执的一声:
“我不介意,我都?不介意。”
李彻道:“我情愿这般,阿嫱,我愿意……”
疯了!
真是疯了!!
简直是不可理喻!!!
卫嫱气血上涌,气得浑身发抖。
她或许想过,李彻还像从?前一般疯,但并未想过他竟疯到这种地步。
她紧咬着下唇,除了震愕与愤然?,自内心底升起?一阵莫大的屈辱感。
李彻此言,无疑是对她的羞辱。
她愤愤然?打掉李彻的手。
身后是冰凉的墙壁,身侧是幽长的、不见人影的巷道。
一尾清风穿过,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梨香。
冷冰冰的衣袖抽打过身前之人的小臂,她往旁侧退了半步。
“李彻,你可知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我清楚。”
“我很明白。”
李彻看着她。
上挑的凤眸里满带着渴望。
四目相触。
李彻看见她眼底生起?的厌恶。
男人愣了下。
冷风拂起?他眼底薄薄的雾。
隆冬已过,初春将?上梢头,贡川却要比京都?更难觉察到春意。瑟瑟冷意浮动至女子满带着嫌恶的眼眸深处,她如?同看见什?么极穷凶极恶之徒,又似是见到这辈子都?不愿再见到的仇人。
是仇人。
卫嫱抽开手,目光未再于对方那“伤口”处停留上一刻,目光里也写?满了决绝。
“李彻。”
“你让我感到恶心。”
比从?前被囚于深宫之中、每每见到他时,还要感恶心。
“你不介意,可我介意。李彻,我不愿意。我讨厌极了你这副自以为是的模样。你当真以为我会奢求你那些微不足道的、令人生厌的爱么?你以为我还会像从?前那样,对你随手的给予痛哭流涕、感恩戴德吗?”
“李彻,你真是我见过最、最、最自以为是的人。”
卫嫱一连说了很多话。
言罢,她不再等李彻作任何反应,径直转身,朝前方的巷路口大步走去。
她的步履不疾不徐,未有任何仓促,更未有任何犹豫。
那步子极稳,仿若不远处便是一条极通畅的大路。
通往光明与新生。
换言之,她在很久之前便得到过新生了。
身后似有一阵跌撞的脚步声,窸窣的衣袖沿着墙壁摩挲而?过。
在将?要踏至大道口的那一瞬,她听见自身后传来的声息。
男人似是恍恍然?回?过神。
声息顺着冷风飘荡,拂至卫嫱耳廓。
她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