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彻声音清淡而?笃定。
被?人如此揭穿了身份,滕慕并不惊讶,也不生恼。他并不遮掩自己的真?实身份,面上反倒挂着笑,将那鲛明珠献至皇帝面前。
待靠近些。
李彻嗅到一阵异香。
香气似是自鲛明珠上传来?,清清淡淡的,并不浓烈,也并不令人生厌。像是一阵海风裹挟着和煦的暖日,锦匣打开的那一瞬,无数光影顷然而至。
很漂亮的明珠。
李彻想,阿嫱定然会喜欢。
他颔首,命人将鲛明珠收下。
锦匣如此被?人端下去,大殿之?上,仍残存着些许异香。滕慕歪了歪脑袋,他并未退离,反倒饶有兴趣地望向李彻。
龙椅之?上,十二旒冕之?下,那双眼平静,却满带着不容撼动?的威仪。
他的视线太过锐利。
清淡的风拂过廊庑,稍稍吹掀龙袍一角,只一眼,便让人生出许多忌惮与畏惧来?。
滕慕道:“既是两?国何谈,陛下又何必如此剑拔弩张?”
正说着,他目光垂下,眼神轻掠过酒觞。
酒面清平,又似是被?风吹得?微晃。
滕慕举起酒觞。
李彻看出他的意图。
男人向来?不动?声色,只淡淡道了句:“朕向来?不喜饮酒。”
防备他。
滕慕知晓自己方才?下.药一事被?他看穿,不由得?举杯勾唇
“陛下误会了,这酒里头加的并不是什么取人性命的毒药。”
“若有人不慎喝下,只不过……会狂笑不止罢了。”
他又补充:“三日三夜。”
李彻凉凉瞟了他一眼。
滕慕那一双阴阳眼仍向上微挑着。
视线不疾不徐,划过黄袍之?人面上。
不得?不说,眼前这大宣皇帝便如同传闻一般,果真?有一副令人艳羡的好?模样。天光倾落,男子卓然坐于九龙宝座之?上,清透的光影落在他袖袍之?处,微炽的风轻撩起他冕旒下的乌发。
他的眼里夹杂着雪雾缭绕,清清淡淡,平静疏离。
又偏偏带了几分与生俱来?的上位者姿态,让人只瞧一眼,便忍不住想要?低下头,不敢冒犯,更不敢亵渎。
但滕慕显然不是平常人。
他接过李彻视线,悠悠然看了眼对方面前所摆着的那一杯清酒。酒面平整,时有微风掠过,却掀不起男人心潮的任何波澜。
滕慕笑道:“看来?陛下的戒备心当真?很重呢。”
戒备他,更戒备这一杯酒。
这种戒备仿若也是与生俱来?的。
“平日宫宴,陛下也不饮酒么?”
李彻:“不饮。”
“是怕有人在酒中下毒?”
李彻看了他一眼,淡淡:“是。”
滕慕问:“这天底下,还有人敢在天子面前下毒?”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李彻道:“还真?有。”
皇帝平声回答,面上未带情绪,语气之?中竟也不恼。仿若他们二人眼下所谈论的,是一件极平常的小事。这言谈来?回之?间,倒是令席间不少人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乏有人垂首,以袖拭额。
听了李彻的话,滕慕笑得?倒是更加开怀了。他爽朗大笑一声,而?后朝着皇帝眯眸。
那一双阴阳眼,此刻显得?格外危险,又格外的意味深长。
“陛下……您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李彻想起自己的那条“小蛇”。
脑海之?中,倏尔闪过那双倔强的眼,她?的瞳眸略浅,与身前男子其中一只眼竟有些许重叠。
他拂袖,平淡道:“一只小宠,有何惧怕?”
“真?只是小宠么?”滕慕“啧”了一声,“不过说起这小宠,这一路走来?时,我倒是在梨花树下见了一只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