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颗心缓了?缓, 眸光微定, 听那名风度翩翩的中原郎君言罢,又如同走仪式一般挥了?挥手。
滕慕凑过?来问她:“这个也不喜欢?”
卫嫱诚实地摇摇头。
滕慕有些惊异地睁大了?眼,嘴上不免“啧”了?一声。
“他与你那中原的郎君陛下,倒是?有几分相像。”
滕慕不说还好,听他这么一讲, 卫嫱又不禁打量起身前这个年轻人的眉眼来。
倒还真?有些相似之处。
只?不过?那一声“郎君陛下”听得她有些膈应。
卫嫱微微蹙眉。
见状, 面前此人顿然心凉了?半截。
果不其然,不过?下一刻, 座上公主已然抬手。
她今日所?穿的是?大宣服饰。
淡紫色的菱纱襦裙, 勾勒着奢华的金丝线。她招手时水袖轻动, 微风拂面,送来一阵清丽的梨花香。
那大宣人面露憾色,朝堂上拜了?一拜,而后领命而去。
一连三日,无人入她眼。
滕狡转过?头,反倒看着这一系列的折腾,令自己身旁这个失而复得的小公主兴致恹恹。她似是?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三日如同提线木偶似的坐在那儿, 打不起几分精神。
滕狡叹了?口气,与一侧二皇子对视一眼。
后者挑了?挑眉,倒也觉得正常。
便就?在一切将要落幕之瞬,偌大的帘帐外,忽然响起一阵步履声。
那是?一道有些嘈杂的脚步,下人气喘吁吁,跑上前来。
“王爷,小公主。”
“帐外有人求见。”
卫嫱方?欲起身离去,听见这句话,步子又不得不顿住。
帐外风声渐起,一轮明月高悬,投下婆娑的树影。
微透的帘帐之上,似乎也落下一道清影。
卫嫱抬眸望去。
那是?一道极颀长的影,身姿杳然玉立于帐口之处,却又因?着并未得到应允,而极守礼节地止步于此。
树影摇动,月照霜花。
他宽大的衣袖亦随风轻摆着,恍若芝兰玉树,光彩照人。
那样的身段……
卫嫱思?绪晃了?一瞬。
不等?她开口,她那个舅舅更未来得及深思?,他一抬手,只?听一句“唤他进来”,已有人抬手掀开不甚厚重的帘帐。
清风吹拂而过?,身前似有梨花香。
带着月下微潮的雾气,轻带起她鬓角边的碎发。
亦轻带起军帐一角。
月色如水,瞬时汹涌而至。
于清浅模糊的月光之下,她清楚地看见那个人影。
对方?一袭深紫色长衫,乌发以一根金带高高束起。许是?一路颠簸,又许是?惦念着应当低调行事,他今日并未戴金冠,只?在腰间系了?枚简单大方?的玉佩。
他一面走进帐内,衣衫下摆处玉佩一面轻晃。深紫色的流苏穗子上,坠满了?清丽的月影。
见卫嫱目光望来,来者含笑抬眸,与她四目相对。
她就?这般,毫无征兆地,又再度撞入那一双眼。
那一双幽暗的、深邃的、又不辨悲喜与声色的黑眸。
对方?笑了?笑,朝她作揖。
“公主。”
卫嫱朝后退了?半步。
李彻。
他怎么又追到南郡来了??
她下意识扶住椅把手,纤细的手指缓缓攥起。见状,滕慕亦皱了?皱眉头,出?声道:“你……”
“你来做甚?”
“揭招婿榜,求娶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