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毗邻大宣与西蟒的南郡于两国夹缝中?艰难求生,大宣地?大物博,西蟒骁勇善战。自李彻登基后,南郡便依附着西蟒,时不时也对大宣边境发起骚扰性?的攻击。
这一次,为了劝说南郡倒戈,李彻开了不少条件,费了不少口舌。
也不知?为何,在知?晓李彻此行,并非单纯是为了对她死缠烂打式的骚扰,同样也是为了两国邦交后,卫嫱心底里竟莫名?好受了许多。
是了,无论他?再怎样陪她闹陪她玩,对方毕竟也是大宣天子,千里迢迢追至南郡,又岂能只是一场儿戏?
她道:“你莫这般跪着,大宣皇帝跪我,我可受用不起。”
李彻自是能听?出她言语中?的讥讽。
他?温和笑?笑?,低下头继续看?那文书。
在南郡待了这些天,他?学了些南郡话,也能认懂一些南郡字。
南郡的语言并不难学,可卫嫱担心他?仍看?不大懂,也是为了公平起见,她于长姐的字迹下,又以大宣的文字誊抄了一遍。
前几条条约,他?并无异议,眼神飞快扫过。
忽然间,男人神色顿住。
和亲?
什么意思??
不等卫嫱开口,李彻便知?晓,她断然不会因为这所谓的两国合盟去和亲,也万万不会如?此荒唐地?嫁给他?。
李彻抬起头,皱眉,似乎有千言万语想问她。
卫嫱像是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般,声音淡淡:“长姐欲在旁支一脉择一位品行样貌出众的贵女,嫁入大宣。听?闻陛下后位仍是空虚,既是陛下提的联盟,那我们南郡嫁过去的女子,所求的便要是宫中?最好的”
皇后之位。
李彻打断她:“不可能。”
“怎么,不是陛下提的永结秦晋么?而今怎么像是要反悔了?”
跪在地?上的男人直勾勾盯着她。
他?的眼底有情绪汹涌着,半晌,男人伸出手。
“阿嫱,你这是在逼我。”
逼着他?离开,逼着他?另娶他?人。
他?摇摇头,很是无奈,唇角似带着一抹无声的喟叹。
“即便没有她,我也不会逼你和亲大宣。”
他?只与滕月提了结盟,从头到尾,根本没有提起过任何有关和亲之事。
“因为我所心仪之人,不是南郡公主,是卫家?阿嫱。”
他?喜欢她,无关乎她的身份,更不想以这种卑鄙的手段去束缚她,禁锢她,去强迫她嫁给自己?。
这是从前的李彻。
乌发沾满了水渍,乖顺地?黏腻在他?苍白的颊侧。男人眸光闪了闪,将文书暂且收下。
“关于和亲之事,我会再与你的姐姐商议,将和亲一事取消。至于旁的”
他抿了抿干涩的唇。
男人走?上前,千疮百孔的身上带了几许草药香气。二哥说他伤得很重,若是再迟发现一刻,怕是无力回天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二哥说这句话时,她的心中?竟也有些急。
她想,李彻的死活,她并不在意。
她在意的是两国百姓的生死,在意大宣与南郡,不再生起祸端。
这一方条约,她是欣然交到李彻手里的。
她自然也知?晓至于那最后的“和亲”一条,是她的长姐,也就是如?今南郡的女尊大人所加上去的。
姐姐想将她留在南郡。
是了,相比于成为大宣的皇后,被困在那不见天日的深宫之中?,甚至与他?后宫三千妃嫔成日勾心斗尔虞我诈,姐姐更希望她留在南郡,做南郡最自由、最受宠爱、最无拘无束的小公主。
她该是一只雀鸟,该是一阵清风。
李彻在帐中?养伤了数日。
直至收到一封自上京加急而来的密信。
皇城有变,亟需归京。
李彻离开南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