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说不话来,才转身出去。
摔门的声音传过整个楼道,只听得身后一句,“臻宝别走啊,爹还没再看看你……”
秦臻自小就很不喜欢他这个父亲。
许是年轻的时候花言巧语兼之长得还算俊朗,追到了他书香门第出身的母亲,才诞下了他。
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能耐,将近四十的年纪了,事业一无所成仍旧是个整天穿西服满绕着S城转悠跑生意的出租车司机。当年吵着要跟他母亲离婚,结果十五年后还是个单身汉,身边连个跟他的女人都没有,得靠自己看片打出来,整个人生轨迹就像个笑话。
说是不喜欢,更多的是对这种市井小民的厌烦蔑视。
他的生命里有母亲就足够了,别的都是多余。
秦臻在楼下台阶上玩了半个小时手机,脑子里都是那老男人狼狈的模样扎了根似的,如何也挥之不去,恨不得立马洗洗眼睛将那段记忆抛到脑后。
但是他还没拿到这个学期的学费。
球鞋踏着脏乱的台阶上楼,廉租房是80年代的老楼,年龄比他都大,昏黄的灯泡映照出他高瘦的独属于年轻人的正在发育的身影,抽条的柳枝一样。
五楼拐角碰到了曾经的邻居,是个五十多岁头发一片花白的大妈,虽然背着光面容看不清,但凭熟悉的矮胖身形轻易就能辨认出来。秦臻让她先下,还礼貌地问好,却被忽视的很彻底。
他曾经的家就在六楼。
门没关,里面显然被好好收拾过,厕所里哗啦啦的声音,那老男人正在洗澡。
秦臻皱着眉满是嫌弃的哼一声,心头划过对这老男人的不爽,就跟小学生碰到班主任检查作业一样,他一来这老男人就收拾收拾屋子,他若是不来,日子就不过了似的。
他人高马大的,坐在满是岁月痕迹的皮沙发上,屁股只敢轻轻搭上去就发出承受不住又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
打开电视,不知道是因为屋主太久没交费,还是这黑方块似的大头电视终于报废,满屏幕都是黑白相间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