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顾师兄……”由于他宽大袖口的刻意遮挡，云栖没瞧见这一幕，但听那**撕裂成无数碎块的声音，和随之而来的浓重血腥气，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轻轻道：“顾师兄，可以放了林师……林扶风么？”

他没吭声，目光凝着她，云栖心里莫名慌张，短暂寂静后，他忽然开口，“小栖，那你能给我什么？”

能给他什么？

她能有什么……

云栖想了想，心一横，也不管还有旁人在场，攥紧顾怀安衣襟，奋力抬起上半身，于他唇瓣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足够了，顾怀安想，足够了。

他厌恶林扶风，不过是因得与他平行、却处于过去之魂误以为小栖爱慕林扶风。

如今误会已解开，他虽仍是不喜林扶风，却也，应当照顾小栖情绪。

他轻勾手，一道狂风来，将林扶风猛然吹下山，不过数秒，便已吹至千百里外。

“顾师兄……”

云栖瞪大眼，眼瞅着林扶风被风裹挟走，心道不是说饶了他吗？闻得顾怀安轻道：“那风不会伤他，只会，远离纷争。”

纷争？什么纷争？

这个疑惑在云栖脑中将闪起，她就知晓了答案。

天边八方浓墨逼近，午时烈日被沉沉雾色遮挡，天地随之变色。

只是……

那不是雾气，而是，乌压压，数以十万计的修士。

修真界几乎召起所有修士，不论修为，均参与此次讨伐魔尊之战。

天边一角被撕扯为光亮碎片，太虚宗宗主执剑悬于半空，于浩瀚大军中出列，虽离地面相隔千万里，那声音却稳稳清晰传来：

“孽徒顾怀安，还不跪下！”

顾怀安掀起眼皮淡淡看眼，便甚是乏味将视线收回。

“大胆！”

太虚宗宗主怒呵，口中念咒，胸口亮起刺目金光，一柄光剑自体内而出，剑长如高山，宽如巨河，一剑挥下，天地震颤！

那光剑自高空劈来，愈来愈近，云栖手脚沁出冷汗，察觉到她细微的颤抖，顾怀安只是再度握紧了她的手，于她耳畔轻声安抚：“莫怕。”

另一手，他拔剑，只是轻一挥，尚于半空之金光“铛”的一声碎为无数碎屑！

“这，这……”

太虚宗宗主连连后退，急火攻心，气息不稳险些从云端跌落。

他已用半生修为祭出本命剑，方才那一击近乎倾注全力，可竟然……不敌他随手一招……

顾怀安的修为，可怕到了何等地步……

眼见太虚宗宗主都不敌，数十万修士自额间画符，符咒既成，灵力自额间溢出，于空中汇聚，巨大阵法凭空画出，可即便如此，只是看到方才顾怀安实力，所有人皆知，这阵法也远克制不住他。

“除非，除非……”

有某宗门掌门连连道，眸中满是惊骇，“除非，所有人，倾注尽自己修为……”

倾注全部修为……

“你可知，这意味着，修真界所有修士修为全失？！”有人立即接话。

可他们也知晓，即便如此，也难以是顾怀安的对手。

修为，还是苍生性命，他们也只是犹豫了一瞬，而后，那本是虚晃的阵法愈发明亮，范围蔓延至千里，阵法之内，邪祟魔物哀叫着化为黑雾。

苍穹崩裂，地表被撕出道道沟壑。

“砸！”

随着一声令下，那巨阵极速而下，所有修士皆知，此阵他们已倾注近乎全部修为，若此阵无法奈何魔尊，那他们再无他法。

可，令他们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那明金色的巨阵，那绵延千里的，近乎汇聚修真界全部力量的上古阵法，就这么碎掉，像是一捧流沙崩碎开来，光亮黯淡，化为齑粉。

“唉，”顾怀安轻叹，“本不想吓到小栖的。”

他的指尖缓缓凝聚邪气，黑雾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