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黑暗中互相看不清面容,云栖的脸皮厚了许多,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树妖不知何时卷土重来,届时林扶风动都动不了,靠她这零星不计的修为简直是做梦,语气也稍稍急了些许,凶巴巴道:“你别动!”

说罢,她又开始摸索林扶风的腿部,只是这次她没有顺着某一根系摸,而是确定好束缚他最深的几根后,捞起掉在一旁的梅花剑来,拉大锯似的,“咔吱咔吱”开始锯树根,边锯,边安抚:“没事哈师兄,一会就好了,要是伤到了你,可定要和我说啊,切莫憋着,我什么都看不见,刀剑难免伤人!”

林扶风沉默了会,半晌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似是他点了点头,过了不很久他问:“你的剑哪来的?”

倒也是,上次他们见面,她还没有剑呢。

云栖自豪道:“顾师兄给我雕的梅花剑,用的是我院落那梅树枝,怎么样,是不是很香?我就说顾师兄手巧,林师兄你是没见,他三两下拿着他那宝剑就给我雕了一把剑来,我瞅着那外头的铁剑都没我这木剑锋利呢……”

她正喋喋不休,听得林扶风忍无可忍打断:“……你拿的是什么?”

“木剑啊。”云栖道,他又咬牙切齿:“我腿上是什么?”

“树根啊。”云栖乖乖回答,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木剑划拉木根算什么’,我跟你讲,它真的很锋利……”

划着划着,云栖觉得差不多了,拽住林扶风腿上的树根往一边用力一拽!那树根仍是嵌入血肉的,林扶风“嘶”了声,又咬牙不再吭声,而那树根果真被尽数拽下。

“怎么样?能自己走吗?”云栖隔着林扶风衣物胡乱往上摸,摸到胳膊后松了口气,扶着他要站起来,刚伸来的爪子被他扒拉到一边,冷言:“别碰我。”

好好好,不碰就不碰,要不是她没办法只能来攻略他,她才不会来捞他!

云栖悻悻收回爪子,听见旁边林扶风颤着身子站起的声音,刚站起,紧接着闷哼一声跌落在地上,闻得他呼吸粗重。

看,这就是逞强的结果!

云栖拍拍手,捞住他的手臂:“好啦,我扶你起来。”

她本想奚落两句林扶风的,又想到,一是这个场面拿他寻乐有些不合时宜,二是他这般小心眼,日后万一被他不念救命之情记恨可咋整?

于是云栖立即换了态度,一副关怀至极的模样,言语心疼不已:“林师兄你说你,既已受如此重伤,又何必再逞强?你我为同门,在这修真界中,便是天下最亲密的关系!为何总是与我见外呢?!”

她这一番话说的那是真诚至极、恳切不已,虽说这一股子哀思全是因得林扶风对她可以用恶劣来形容的态度,以及对万一惹了林扶风日后会咋办这一未来的担忧,愈发觉得自己像那舔狗,更伤心了。

她寻思着,但凡是个有良心的,对着这么个感情真挚又舍命来救自己的小师妹也会有些许动容,接着便听林扶风毫无波动,甚至是训斥道:“小声些。”

云栖:……

好好好,她忘了林扶风没良心。

不过他就算再惹人厌,说的话也是有道理,万一演起来真动情了,到时候受不住情绪,把那树妖再引过来就不好了,于是她内心疯狂蛐蛐,嘴里仍乖巧道:“好的林师兄。”

好歹这次林扶风没再将她手臂扒拉开,云栖紧攥着他的胳膊,将他堪堪扶起。他看着清瘦,扶着可着实不轻,浑身大抵是比较结实的。他的情况比她想象中还要糟糕,都已经这么不愿同她相接触了,此时大半重量还不得已压在她身上,云栖试探着迈了两步,本来一路狂奔躲走尸体力耗费也差不多了,现在觉得是扶了座大山,举步维艰。

但走还是要走出去的,云栖咬着牙,拿着那梅花剑撑地权当拐杖,眼前不知什么东西一闪,“咔嚓”声,她手里猛地一空,还未反应过来,又加之力气实在不够,支撑不住往一旁栽去!

她跌倒就罢了,被她搀扶的林扶风自是也跌了下来,好巧不巧,两人摔做一团,云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