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肉的咔嚓声,腥臭隐隐飘来。东篱停下,朝那深处厉声:“不可自相残杀!”

那嘈杂纷争这才停下。

东篱继续飘起,叹气:“那是不知多少年前了,或许是千百年,记忆已经甚是模糊了。我只记得那日,我于冥都救下一被人欺凌的孩童,闹得动静却引来了邪修,将我斩杀,才入了鬼城。这些年,我并未过镜入轮回,只于此处坚守,为得,是保护同我一样,为坚守底线而死的鬼们。”

“阁下真是志洁行芳。”云栖感慨,想不到于鬼城还能见到这般高尚之人,真叫她刮目相看。

又是跟着东篱飘了不知多久,眼瞅着离那些个鬼聚集处越来越远,瞧着前头竟是还出现了个河,如血月色映照下,那本就浸染墨色的河流更是深红幽深得很,长至视野尽头,不知流向何处。

云栖看了眼,见那河却是无丝毫波澜,像是静止在原处。

东篱停住飘忽的脚步,转身望着她,惨白的脸皮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姑娘,前去鬼王宫须得净身,姑娘去这无忧河洗洗脸吧。”

进鬼王宫还得净身洗脸?

云栖摸不着头脑,但毕竟是个王,有些礼节要求也是正常,她慢吞吞往那河边凑近几步,见那河水粘稠幽深,真真不知其间夹杂了何物。

用这水洗脸真的会洗净吗?

云栖脚步慢吞吞,东篱在她后头道:“姑娘大可放心。我便是于千百年前,尚还在人间之时,为救一落水孩童,落入河中溺死,待醒来,便是身浮于此无忧河,从此,河水洗去了我肮脏沉重的肉身,还我至圣至洁之体。”

云栖就要往前的脚步卡住,瞧着浓密阴森的河水中,她无丝毫倒影,对东篱的话深表怀疑:“……你不是说,你是被仇家杀害的吗?”

东篱:……

云栖忽地感到后头一阵冷风,那逼人的杀气几乎是贴着她身躯击来,她反应虽及时,可东篱也是元婴的邪魔,出招阴狠诡异,仍是将她左脸旁一缕发丝斩下,强大气流刮得她面颊刺痛,抬手一摸,左脸一道划痕。

“呵……”

东篱面上仍带着那平静的笑,近乎痴迷地舔了指间,那里沾染着方才她面上的血丝,“活人的血肉……真是,大补……”

云栖:草,怎么总是被这种白切黑骗到!

她快速盘算,她的修为比起东篱强些,但不多,且她只是修为高,什么法术心术是全不会,而东篱不知多少年的战斗经验了,硬碰硬只有她吃亏的份。

该怎么办?!

云栖忽然觉得有些许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