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颜面对他们。

“是……”

他颤抖着音，“我能有什么苦衷？这一切不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不配为九宸的父亲，不配为璟川的爷爷，我不配为人！”

过去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闪回。

霍老爷子仿佛出现幻觉。

他看见他的儿子九宸跪在他面前，“爸，我只爱孟阮。我就算死，也不会娶江佩仪为妻的。求您，别逼我。”

“爸，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您明明知道，我心里只有孟阮。您为什么要给我下药？您就那么在意门第吗？我的幸福，在您心里就那么不值一提吗？”

“爸，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我不是您的儿子，而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霍老爷子还看见，小小少爷的霍璟川被他关进地牢时，那绝望的样子。

“爷爷，求求您，让我再看一看爸爸妈妈。”

“爷爷，求求您让我送他们最后一程。我保证不会乱跑，等丧礼结束，我会乖乖回到地牢。求求您……”

当时的他没有同意。

霍璟川就从地牢逃了出来。

后来，是江佩仪派人抓住了霍璟川，还建议说，为了家族好，最好是把那时候才10岁的霍璟川用铁链锁起来。

而当时的他是怎么做的？

他犹豫过。

但最终选择听信了江佩仪的话。

他还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铁链锁上霍璟川那小小的胳膊和脚踝上时，小家伙没有哭，一句话都没有。

只是那双比水还淡的眸子，平静的看着他，如同在审视他的罪恶。

再后来，他也去看过霍璟川几次。

但霍璟川不愿意见他。

无奈，他只能让手下的人去给霍璟川送些吃的、穿的用的过去。

再后来，他没再去过地牢。

他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小孙子霍云赫身上，渐渐的忘了地牢里的那个大孙子。

直到8年后。

霍璟川走出地牢，霍老爷子才惊然发觉，他的大孙子已经长那么大了。

更让他惊讶的是，一直在地牢的霍璟川，竟有如此能力，能拉拢霍家其他长老的支持。

霍璟川走出地牢后，只对他说了一句话。

“以后，看在我父亲份上，我饶你一命。恩罪相抵，日后，我们不再是爷孙，而是陌生人。”

除了霍九宸和少年时的霍璟川外，霍老爷子仿佛还看见了孟阮，看见了他的妻子。

看见了霍家那32个至亲就这么站在他面前，冰冷的目光直直的望着他。

眼里对他的，只有失望。

悔恨的泪水从霍老爷子脸颊滑落，滴在地面。

他的脖子再也抬不起来，不敢去看面前那33尊牌位。

“我该死！”

“是我该死！”

啪

啪

霍老爷子抬手，一巴掌接一巴掌的往自己脸上打。

他对自己下手极狠，几巴掌下来，嘴角渗出血迹。

可他依旧没停下。

这些身体上的疼痛，根本比不了心里心里钻心疼痛的百分之一！

霍老爷子所望向的方向，是霍璟川坐的方向。

他在向霍璟川忏悔。

可从始至终，霍璟川的眸眼如冰，一点动容都没有。

他甚至都没多看霍老爷子一眼。

满目的温柔和心疼落在了沈念安的身上。

他拼命想隐藏的秘密，原来早被念念发现了。

难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