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哲微微颔首,这才开口道:“吴公公在宫中几十年,可曾听闻先帝朝时有哪位掌事公公或宫女喜好将自己的名姓画成月亮的?”
“月亮?”吴公公苍老的眼眸微微一蹙:“先帝朝时,老奴不过是誉王府的一名内侍,还未曾跟着皇上一起进宫呢,不过,”他话锋一转:“老奴倒听过宫里有人喜画月亮。”
“是谁?”
吴公公略略一思量:“好似是周太后身边的内侍官,具体叫什么名儿,倒也没刻意去打听过,后来先帝驾崩,周太后也紧跟着病逝,她身边那些侍奉过的人,有些殉了葬,有些被发配出宫,早就不知所踪了。”
“莫非内务府也没有登记的花名册?”
吴公公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皇上刚登基那会儿,先帝朝时的废太子一脉又欲起事,再加之还有南蛮国、东夷国对大周虎视耽耽,两朝交替内忧外患,当真是一团乱麻呀,这宫中诸多锁事便也来不及分配与管理,免不了要出现一些纰漏的。”
楚哲眸中闪过一丝失落,却也立马抱拳言谢:“吴公公说得有道理,在下谢过公公。”
吴公公歉意一笑:“没帮着楚大人,老奴惭愧。”
楚哲又与他客套了两句,这才走下了殿前的台阶。
此时天色隐隐放晴,淡淡的阳光从云层中泄下,使这刮着冷风的冬日亮堂了不少,甬道内的积雪已融得差不多了,只剩墙角一抹若有若无的白。
楚哲握着拳阔步而行,心里暗暗思量,若不能在宫中直接找到这个取毒之人,他便只能等着柳若施那边的动静了,她敢动,他便敢擒。
不过过了两日,机会便来了。
这一日楚玉书刚洗漱完毕,饮了柳若施端来的一杯参茶,便哈欠连天昏昏欲睡了。
“老爷若是疲惫得很,便早些上床歇息吧,明日还得早起上朝呢。”柳若施一边给楚玉书揉捏着肩膀,一边温言细语地劝慰。
楚玉书又扯了个哈欠,心头颇为疑惑:“也是怪了,平日我过了戌时才上床,今日刚过酉时我便这般支撑不住了。”
“老爷的岁数也不年轻了,如今又是天寒地冻的,身子骨自然是容易疲累一些。”
楚玉书冷哼一声:“莫非你还嫌我老了?”
柳若施温婉一笑:“妾身不敢,妾身此生与老爷已是生同衾死同穴了,哪会有嫌弃一说?”
“量你也不敢。”楚玉书说着又扯了个哈欠,继而从太师椅上起身,直往内室的方向行去。
柳若施跟在后头,妥贴地将楚玉书服侍上床,继而轻声交代:“老爷且先安睡,妾身还得去洗漱,待收拾完毕再来陪老爷睡。”
楚玉书闭着眼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柳若施盯着他沉睡的脸盯了片刻,随后吹熄了床头的两盏烛火,这才蹑手蹑脚地绕过屏风出了内室。
钱嬷嬷早等在外间,手里拿着主子的黑色斗篷,脚边还放着提前备好的灯笼,一见主子出现在门口,忙拿着斗篷迎了上来:“侯爷当真睡妥贴了?”
柳若施背一转,任她给自己披上斗篷:“饮了一大杯安神茶,屋内还燃着助眠香呢,自然是妥贴了。”
钱嬷嬷松了口气,搀着主子提着灯笼从后门出了主院。
新月酒楼,柳若施刚一出现在大堂门口,眼尖的宋掌柜便迎了上来,拱手作揖:“给侯夫人问安。”
正是夜间,酒楼里客人并不多,柳若施压低视线环视了一圈,这才按惯常的套路塞给他一锭银子:“老地方,不得有旁人打扰。”
宋掌拒将银子收进袖兜:“夫人放心。”继而转身带着柳若施上了三楼的“兴隆堂”。
跑堂的伙计赶忙端上了茶水与点心,吆喝了一声“夫人慢用”后才退出了包间,并轻轻拉上了木门。
钱嬷嬷仍是心下不安,行至窗前往楼下瞄了几眼,“还没看到有人来呢,不会又让咱们白等一场吧。”
柳若施饮了一口茶,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