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李恒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有何要说?”

宋启缩着身子,心虚地扫了一眼柳若施,又惧怕地看了看楚哲,若不是楚家世子威胁他不作证便让他酒楼开不下去,他哪有狗胆来搅这趟浑水。

“小的名叫宋启,乃新月酒楼掌柜,自小的在京城开下这间酒楼,已有二十余载,在……在近来这十余载里,侯……侯夫人会常在酒楼的兴隆堂包间,会见这位公公,尤其……是在壬戌年三月三日,他们就见过面。”

李恒沉声问:“壬戌年距今已有十六载,你如何能如此清楚地记得日期?”

宋启紧张得都要喘不过气了,双手搓着两侧的衣襟,喃喃答道:“侯夫人有个习惯,就是每……每次与这位公公见面,都会送小的一锭银子,而小的也有个习惯,就是……但凡是一锭一锭的银子,小的向来会记下收银子的日期,再说了,那银子上也是刻了年号的。”

他说着也朝外扬了扬手,随后便有两名酒楼伙计抬着一个大木箱入得堂内,继而打开箱盖,排得整整齐齐的数十锭银子霎时出现在众人面前,且银子旁还放着账本,上面详细记录着收银子的日期。

宋启目光闪烁,心头发虚:“小……小的也并不知他们见面具体要干什么,但侯夫人既然给小的银子,小的自然是……不要白不要了,这些年收的银子,也都在这儿了。”

白花花的银子摆在堂下,令围观的百姓也是一阵羡慕,这侯夫人当真是出手大方啊,那一锭银子看上去少说也有五十两,见一回给五十两,一年见几回,这比开酒楼赚多了。

此时通判也行至木箱旁,拿起一锭银子看了看年号,又扫了一眼账本,继而朝堂上的李恒点了点头。

李恒拍响惊堂木:“柳氏,你还有何话可说?”

柳若施全身瑟缩地伏在了地上,将头埋下去,仍在低声狡辩:“妾身没……没给人送过银子,妾身冤枉。”

楚哲戏谑一笑:“证据都如此确凿了,柳氏竟然还在嘴硬。”他说着扫了一眼木箱里的银子:“怕是再放任几年,这里头的银子就能存上上百锭了,两人十余载见了这么多次面,安平侯作为柳氏的枕边人,莫非丝毫也未曾察觉?”

楚玉书早就气得面色发红了,此时又被儿子这么当众调侃,心里的火气愈加拱得厉害,盯着柳若施咬牙骂了句:“贱人。”

贱人柳若施在绝望地哀嚎,嚎得涕泪涟涟。

楚哲又往一侧踱了两步,在赵德身前蹲下来,抬手从胸兜里掏出那枚亮锃锃的铜月亮,举到他面前:“德公公可识得此物?”

赵德一见到那枚铜月亮,整个人愈加不好了,眼珠子都瞪直了,仿佛瞬间被抽空了一般。

楚哲视线下压,低声逼问:“德公公身上是否也有相同的一枚?”

赵德不敢正视楚哲的目光,身子再次折下去,突然对着堂前大声承认:“大人,老奴认罪,老奴确实是与柳氏合谋,害死了侯爷原配周虞音。”

在场的人闻言皆微微一惊,刚刚还在抵赖的人,这会儿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突然就当众认罪了,这太让人意外了。

一旁的柳若施赶忙极力否认:“你在胡说什么,谁与你合谋了,冤枉啊大人,妾身未曾与他合谋。”

李恒再次拍响惊堂木,大喝一声:“肃静。”继而问道:“赵德,既然你已认罪,便说说为何要与柳氏合谋害死周虞音?”

赵德好似一根折断的树,瞬间便腐朽了下去,连身上的衣摆也随着他腐朽的身体在微微颤动:“老奴……老奴不忍心看着柳氏吃苦受罪,她本是安平侯身侧的一名妾室,成日里被那周虞音几番挑剔与压制,过得颇不如意,老奴为了让她过得好一点,只能出此下策。”

李恒沉声问:“那你与柳氏究竟是何关系?”

“老奴从小便喜欢柳氏,只叹她心中只装着荣华富贵,只想着能往高处爬,哪怕是做妾也要往安平侯身上凑,老奴绝望之余只得净身进了宫,但这些年来从未有一刻真正放下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