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施脸上浮起笑意,状似不经意地瞄了一眼鲁氏,见其不动声色,这才温言细语地回道:“倒是个有诚意的孩子,真是让你费心了。”
“夫人客气了,这都是应该的。”郑淑娴说着朝旁边的婢子小蕊使了个眼色。
小蕊会意转身离去,不一会儿便托了一个画盒过来,打开盒盖,从里面拿出一卷画轴。
郑淑娴从桌前起身,接过画轴徐徐展开,一幅精美的画作瞬间呈现在众人面前。
画中是一位衣袂飘扬的美貌女子,其神态举止翩若惊鸿,婉如游龙,连头发丝都清晰可见,看上去真实可闻,却又仙气飘飘。
一阵惊讶声之后,有人在小声议论:
“这人像的画法甚是特别。”
“定然价值不菲吧?”
“究竟是何人作品,看上去功底深厚,非常人所能及。”
郑淑娴微微一笑,面上露出得意之色:“得知夫人平素极爱绘画,晚辈经多方打听与寻访,终于觅得此画,以此借花献佛。”
有人不禁惊讶出声:“莫非这是《女史图》?”
“没错,这确实是《女史图》。”郑淑娴说着朝宴桌环视一圈:“相信许多人只知《女史图》珍贵,却不知它为何这般珍贵。”她看向桌前的姜欣然:“姜姑娘可否有心来给大家释疑一二?”
一个卖鱼的定然不会知道什么《女史图》了,她要的,就是让她丢脸,狠狠地丢脸。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姜欣然。
鲁氏忍不住帮腔:“既是许多人都不知《女史图》之珍贵,凭什么姜姑娘就会知晓?”
郑淑娴自然不敢硬生生得罪鲁氏,立马陪着笑脸:“是晚辈唐突了,因见楚哥哥对姜姑娘颇为上心,故尔以为她会……有所不同……”
话未落音,只见姜欣然从席位上款款起身,轻声安慰鲁氏:“祖母,我知道的。”说完又从桌前行至郑淑娴身侧:“奴并不认同郑姑娘所言,奴不觉得知道《女史图》之来历者,便会与旁人有所不同。”
郑淑娴冷哼一声,低语道:“这话我听着怎么有股酸味儿呢?怕是你不知道其来历,便只得这么说吧。”
姜欣然微微一笑,行至画轴前扫了一眼,语气仍然平静沉着:“《女史图》在六十年前便已经失传,其画师柳颜真也不见了踪影,现存的版本皆是伪作,原图有十二幅,按不同月份绘制出了不同衣着的十二位女子,其失传后市面上的伪作也是琳琅满目,郑姑娘手中这幅便是‘三月女史’。”
郑淑娴的单凤眼里火气直冒:“你是说我手中这幅是伪作?”
“没错。”姜欣然微微颔首。
“看来姜姑娘信口胡诌的本事倒是不小。”
姜欣然淡漠一笑:“在绘画这一行,但凡作伪者,其常用手法便是以绢覆于原作之上,继而用细碳条勾出原作的轮廓线条,再参照原作模仿着色,这种伪作表面上看似很像原作,但只要仔细端详,便会发现,其笔锋甚是呆板,且少神,而其颜料也大多劣质。”
郑淑娴再次冷哼一声,“你说呆板少神就呆板少神了?好似你见过原作似的。”
“郑姑娘手中这幅画作,确实是呆板少神。”姜欣然说着用帕子擦拭画作表面,粉色帕子上立即沾了一层淡淡的墨色:“瞧,碳灰还在呢。”
郑淑娴气得脸都白了,也跟着用手擦拭那画作,指尖上果然沾了一层细细的碳灰,她不敢相信,再用手去擦拭。
“郑姑娘不用再试了,确实并非真迹。”
“你……”郑淑娴羞愤交加。
宴桌上的众人又是一阵唏嘘,议论声四起。
“竟然是伪作。”
“郑姑娘给未来婆母送一幅伪作,这也太丢面儿了……”
“唉呀,怕是郑姑娘也不识《女史图》真迹,故尔被人骗了。”
柳若施赶紧起身打圆场:“不管真迹还是伪作,只要是淑娴送的,我呀,都会喜欢。”说着接过郑淑娴手里的画轴,温言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