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过来。”
“七岁那年,我在后院偷偷给母亲烧纸,被柳氏发现了,她兴冲冲跑去找你告状,你便允了她罚我,你知道她是怎么罚我的吗?”他冷冷一笑:“她用针尖深深地刺进我的十指,一下下地绞动,让我痛得生不如死,她说,要让我记住这痛,记住往后再不可去祭奠不该祭奠的人,但我从没怕过她,从我醒事起,我每年都会去母亲的坟头祭奠,没有哪一年落下过。”
“十二岁那年冬天,楚桃不小心落入湖水里,我冒着严寒跳进湖中将她救起,却反被柳氏诬陷说是我推楚桃入水,那一次,你信了柳氏,结结实实地给了我一顿鞭子,受寒,再加之鞭伤,差点让我搭上一条性命,但我终究,还是活了过来。”
他说着看向床上双目空洞的楚玉书:“此类事情真是数不胜数啊,后来,我就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我五岁那年不只失去了母亲,我也同时失去了我的父亲;从五岁那年开始,我的天就塌了,但我没有倒下,我又将塌了的天一点点地支了起来。”
楚哲从太师椅上起身,颀长的身形挡住了背后的烛火,映出的影子覆在楚玉书脸上,也覆住了他颓废的面色,“父亲大人,你若是为了一个柳氏就变成这副死样子,你若是连五岁的我都比不过,当真让我看不起你,也不屑于再跟你说一句话。”他说完提起长腿转身就走。
“子仲。”他突然在身后唤他的名字。
? 80、一夜未睡
楚哲顿住步子, 却并未转过身去,“何事?”
“你去挖你母亲的坟, 可又将她葬安生了?”
楚哲“嗯”了一声, 再无别的言语。
“可请了法师超度她?”
“请了。”
楚玉书“哦”了一声,终于呢喃了一句:“你母亲一辈子,太辛苦了。”
楚哲没吭声, 只是静静地立在原地,这句话若是让母亲在世时听到,她该会多高兴啊!
他想来喉头便有些酸涩, 也懒得再应声,转身出了屋子。
多年来剑拔弩张的父子关系在这个冬日的夜晚, 终于有了坦然相对的片刻,虽只是短短的片刻, 却也让床上的楚玉书老泪纵横后悔不迭, 却也让沉郁多年的楚哲心绪涌动百感交集。
夜又深了一重,更深露重, 寒气逼人。
姜欣然简单地洗漱完毕, 又灌了个汤婆子放在被窝里, 这才转头吩咐玉儿:“你且再抱一床被子过来吧。”
玉儿不解:“姑娘是夜间睡觉冷么?”
姜欣然抿了抿唇:“世子说今晚要回来过夜,我担心被子不够,故尔再加一床被子。”
玉儿怔了怔,神色复杂地转身去抱被子了。
待一切刚收拾妥当,便见楚哲披着寒气入屋, 他一袭白袍,肩宽腰窄, 高大的身形威风凛凛, 冷峻的面色里不见丝毫情绪。
玉儿吓得身子一僵, 忙提着两个炭炉退出了屋子。
姜欣然看出他眼里的沉郁之色,倒了杯热茶递过去:“侯爷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