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哲这才放了心, 面色温柔地看着姜欣然:“你进去,我在外头等你,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姜欣然点了点头, 转身入得囚室内。

室内空气混浊,光线幽暗,除了靠墙的一张草席, 再无别物,柳若施全身枷锁地站在空地上, 神色阴沉地看着对面的姜欣然。

姜欣然坦然与她对望:“你在侯府养尊处优多年,没想到竟也还能受得住这样的日子。”

柳若施冷冷一笑:“你我本都是女奴出身, 什么样的苦没吃过, 什么样的罪没受过呢?”

“你倒还记得自己吃苦受罪的日子,既然如此, 又何故不好好珍惜自己养尊处优的日子, 又何故要干出这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呢?”

柳若施咬了咬牙:“我再不济, 也轮不着你来教训我。”

姜欣然也微微一笑:“你几次想要我的性命而不得,我确实用不着费心思和时间来教训你,此次来,不过是听闻你死前想见我一面,我心下好奇便过来了,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柳若施绷着面色,吊眼里微微泛红:“叫你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 哪怕世子娶不了郑淑娴, 哪怕是我死, 你也赢不了我。”

“我为何要赢你?”

“你不就是想独占世子吗,不就是觊觎侯府夫人这个位置吗?”柳若施嗤笑一声,往前逼近了一步:“我告诉你姜欣然,你不过就是个跟我一样的女奴,可恨、可鄙、耍尽心机,在世子心里女奴是什么,是随时可以丢弃的物件儿、是讨人厌的小猫小狗,是他香炉里迟早要倒掉的炉灰、是一件怎么也洗不干净的脏衣裳,所以这辈子,你别妄想他会将你扶正,这辈子,你终究只是个姨娘,只是个奴,终究要被未来的侯夫人压一头,确实,我柳氏眼下是要被斩首了,可那又怎样,你连同情我的资格都没有。”

姜欣然面色冷了几分,默然地盯了她片刻,缓缓开口:“我总算是知道你为何要见我了。”她微微一笑:“你不甘心,你宁可输给世子、输给侯爷、输给老夫人,甚至输给死去的那位侯夫人,你也不甘心输给我,因为你觉得我没资格赢你,我只是个奴而已。”

她也朝她逼近了一步:“但柳氏,若是我告诉你,我与世子乃是假成亲,你信吗?”

柳若施面色一怔,气得嘴唇乱颤:“你……一派胡言。”

姜欣然的笑里带了几分凌厉:“我与世子的亲事不过只是个幌子,目的就是为了逼退他与郑家的亲事,亲事被逼退后,我们又因我姑父的案子而延续着这个幌子,若不是你给世子下情人花之毒,我们至今都不会有肌肤之亲。”

柳若施吊眼里溢出一层水光,双拳在枷锁板上紧握,握得整个身子也跟着瑟瑟乱晃:“你们……你们竟敢如此糊弄人。”

“所以柳氏,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赢你,你在意的那些东西,我压根儿就没在意过,我即不会一辈子做别人的姨娘,对侯府夫人这个位子也没丁点兴趣,待一切风平浪静之后,我自会从哪儿来又回哪儿去,你折腾出的这一切事情,不过就是个笑话而已。”

姜欣然直视着她的一双吊眼,继续道:“还有,我虽跟你一样是个女奴,出身卑微,没少吃苦受罪,但我与你终究又是不同的,我没你贪、没你蠢,更没你坏,不会像你一般为了一己私利而不择手段,枉顾他人性命,好在天道轮回,善恶到头终有报,你且一路好走,等到了九泉之下,好好地给侯夫人及楚桃磕头认罪去吧。”

柳若施泪水涟涟,嘴里呜呜乱哭,一个没站稳,连人带枷锁滚到了地上,因套着刑具,那身子倒在地上时也绷得笔直。

姜欣然淡然地扫了她一眼,转身走出了囚室。

楚哲正等在外头,见了她,一脸关切地迎上来:“她没将你如何吧?”

姜欣然摇了摇头:“她戴着刑具呢,又能将奴如何?”说完转头就往来时的方向行去。

楚哲还想问柳氏说了什么,但见她神色恹恹,便没再开口了。

午时二刻,柳氏已被押往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