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春娘回了屋,店里便只剩了姜欣然和如树桩般守在店门口的胡三。
瓢泼大雨自天空泻下,哗哗声响成一片,街边除了偶尔几辆匆匆驶过的马车,再不见奔跑的人影了,屋檐下的青石板上很快积起了一个个浅浅的水洼。
姜欣然盯着屋外密集的雨帘,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她虽并不喜欢姜大鹏这个父亲,但好歹他是她的至亲,血脉亲情,打断了骨头都还连着筋呢,她肯定是不想他出事的,眼下只盼着楚世子能想出什么万全的法子,顺利地将他救出来才好。
胡大去侯府不过半个时辰,楚哲便坐着马车赶来了见明坊。
“世子。”她忙起身相迎。
楚哲身上还带着水汽,面色白皙而冷峻,桃花眼里的光黑不见底,“你放心,万事有我,没事的。”
他的语气温柔而坚定,这让她的心底踏实了不少,“是不是要用那锦盒里的东西去交换?”若是如此,那之前的努力岂不都白费了?但若不如此,父亲又该如何是好?
楚哲面色沉静,站在店门口深情地凝视着她,高大的身影被暗沉的天色映出一道浅浅的影子,静静地落到店铺中间的空地上,又细又长。
“姜欣然。”他答非所问。
“嗯?”
“你相不相信我?”
姜欣然想也未想,脱口而出,“我相信你。”
“好。”他转头看了眼屋外的雨幕,又再次看向她:“这两日,你就在店里等我的消息,哪儿也别去,我定会将伯父活着送回来的。”
她也应了声“好”。
他再次看了她一眼,转身朝门外的马车走。
“世子。”她追出去。
他顿住步子回眸看她。
对视的瞬间,眸中皆揉满了对彼此的千言万语。
片刻后她喃喃低语,“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说完心头仍是隐隐不安。
他“嗯”了一声,这才转身钻进了马车。
他特意急匆匆赶来,不过是想与她叮嘱几句好让她安心,余下的,他会尽全力而为,哪怕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坐于前室的丁秋生一甩响鞭,将马车掉了个头,继而飞快地消失在雨幕里。
姜欣然怔怔盯着楚世子消失的方向,喃喃地问胡大:“世子可透露了要如何去救人?”
胡大摇了摇头:“世子没说,世子只让小的专门守护好姑娘,别的不让小的参与。”
姜欣然长长吐了一口气,一颗心却自此悬得高高的。
? 105、等他
一连接着两日, 李春娘都卧床不起,哭累了便睡, 睡醒了又哭, 一双老眼肿得如核桃一般,连送去的膳食也未动几口,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姜欣然看着心焦, 坐在床前苦心劝慰:“母亲性子向来硬气,以前哪怕被父亲打得起不了床,哪怕家中无米下锅, 也从未如今日这般失了志气,女儿瞧着, 怕是父亲还未救出,母亲便自个儿就要倒下了, 你让女儿如何承受这一切?”
李春娘倚在床头, 发髻松散,面色消瘦憔悴:“今时已不同往日啊, 为娘年纪大了, 身子骨也一日不如一日, 受不得大的波折了,唯愿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康康健健才好,没成想……竟还惹来这种性命之忧,你让为娘如何不忧心?”说完又偏过头去抹泪珠子了。
下学回来的姜志泽也入得屋来,语气毫不客气:“母亲怎的就没丁点记性, 父亲平日里是怎么对你的,又是如何对这个家的, 犯得着为他这般操心么?是他不愿与我们住于一处的, 如今出事了, 怪谁呢,怪他自个儿。”
姜欣然一把将弟弟扯到旁边:“你且少说两句。”
姜志泽不甘心地扁了扁嘴,总算是闭口不言了。
李春娘哀叹一声,继续抹泪珠子:“他再不济,也还是你们的父亲,他出事了,你们不替他急,谁还能替他急?”
“世子不是已经去救父亲了么,我们